她眼皮一落,陷入漫無邊際的幽暗。
“妹妹怎麼還不醒?早知道那天我就……”
“嗚嗚嗚,小姐,全怪我。”
……
眼皮重得跟灌了鉛似的,周遭人泣聲、自責聲種種交織在一起。
虞明窈頭都要炸了,不耐之下,她驀地一睜眼,就見施羅氏坐在她床前,滿臉自責。
身後立著雁月、虞錦年。
“小姐醒了!”
雁月正側身安撫施羅氏,一見虞明窈眼睜開了,頓時喜得又推了施羅氏兩把。
“三天了,我的珠珠兒,你再不醒,外祖母就要……”
施羅氏說著說著,禁不住眼底也泛起點點淚光。
自打進了京都,這一天天的,沒個安生,可苦了她的明窈了。
虞明窈見虞錦年立在最後,也一臉傷懷的樣,心中熨帖之餘,不免也有些好笑。
“不過就是落了次水,大家這是怎地?倒像我回不來了似的。”
“呸呸呸,”話未說完,施羅氏連連呸了幾口,對著虛空:“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她說完,狠狠白了兩眼虞明窈,這才作罷。
“錦年,你跟你這膽大的妹子說說,都發生了什麼。叫她以後還敢粗心大意,明知道自己不會水,還往水榭邊走。”
虞錦年聽言,挺了挺胸膛,原原本本將事又說了一遍。
“我那日剛走到水潭旁,就見妹妹你身上披著一件男子外衫,渾身都濕透了。我當時慌得不得了,還好還記著將自己衣服脫下來。沒讓你身上那件,讓旁人瞧見。”
“要不然吶,”虞錦年冷哼一聲,“還不知道要被哪個臭小子黏上呢。”
虞明窈身上那件朱紅團雲錦衣,華麗花哨,個人風格實在太過明顯。
連虞錦年一見,都心知肚明,更加不用說老成精的施羅氏了。
施羅氏那日見了她身上這件緋衣,大吃一驚,險些昏倒,還好細細拷問一番虞錦年後,知沒被旁人瞧見。
“你不知道,”虞錦年講得繪聲繪色,“那時宴席都快開始了,我一個人,實在不知如何是好,還好剛抱起你,迎面就碰上裴尚,他一見你暈倒了,呼天搶地忙叫身邊人去請郎中。”
“在裴府,他的話還是有分量些。這下子,妹妹你落水的事掩住了,郎中也請來了。”
“你都不知道,當時見你臉上煞白成那樣,那小白臉,險些都要哭出來了。”
“後來呢?”
虞明窈隨著他的話語,腦中浮現裴尚通紅的眼。
這人見了自己這樣,定自責得不得了。
“後來我就稟了祖母,這幾日,應祖母的囑咐,沒讓這臭小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