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窈到後來,越過,越覺得日子乏味,一點意思也無。
或許是老天有眼,讓她重來一遭。
適才裴尚泛紅的眼,在她腦海裡浮現。
虞明窈覺得,自己或許,可以重新來過了。
將一張白紙塗抹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同這笨家夥白頭偕老,子孫滿堂,或許也不錯。
她勾起唇角,心中跟塗了蜜一樣甜。
不知過了多久,耳側才複又響起腳步聲。虞明窈想著約莫是裴尚拿魚食回來了,也沒多留意,只泛著笑意道:“怎去了那般久,我……”
話未說完,“噗咚——”
她已頭朝下栽入潭中。
有人!有人在身後重重推了她一把,不是裴尚!
冰冷的潭水淹入眼鼻,周遭一片漆黑。能聽見的,只有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音。
是誰?她使勁撲稜,竭力睜開酸澀的眼皮,模糊中,見一個極其尋常的男子背影,正遠去。
瞧不見這人的面貌……
她滿心絕望,身子這時也被水拖著往下墜,上一世嗆水窒息的陰影,一下子全朝她湧來。
冷,好冷!
虞明窈掙紮著掙紮著,感覺自己被一股力,拽著往下沉。
這潭這般深,裴尚若是回來見不到自己人,該不會又要哭鼻子吧?
他那樣的性子,若是知道是他的緣故,才致使自己落水,肯定會負疚一生吧?
虞明窈闔上眼皮,裴尚那張紅著眼的面孔消逝後,又出現一張臉。
——是謝濯光。
十六七歲的他,生的可真好看啊!
俊秀如青竹,風姿綽約,整個人渾身散發一股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冷意。
可正因是這樣,她才格外喜他失控時的神情。
他總是怕自己笑他,老是裝模作樣不坦誠,想要什麼也不會直接開口,肚子裡的腸子彎彎繞繞。
她跟他相處,有點累。
但又累在其中。
誰不喜這般人物,只露出他的脆弱之處,給你一個人看呢?
虞明窈唇角上揚,只可惜,這樣好的人,她怕是都沒辦法觸一觸了。
外祖母,兄長,對不起。
來生再來尋你。
她安生閉上雙目,任由自己往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