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一點情誼都無的模樣,卻讓裴尚唇角,不自覺就開出了花。
“窈妹妹,你真好。”
“世上怎麼會有你這般好的人?”
他痴痴望著她的臉,瞅了好一會,方才手腳發飄,往外走去。
虞明窈一見他這樣,不由地連連頭,將他喚住。
向來橫行無忌的小霸王,乍然眼紅成這樣,這要是叫人見著了,指不定得生出多少事來。
“何事?”
裴尚噌一下轉過身,透亮的眸子裡,滿是亮光。
“過來。”虞明窈也沒多說。
待裴尚走近,近到離她只有一尺的時候,她叫他低下頭。
裴尚的臉,一下漲紅了,脖子連同以上,全都跟染了紅霞似的。
他囁囁道:“光天化日之下,這不好吧?”
口中說著不好的人,像棵在風中顫慄的含羞草一般,拿眼神小心翼翼瞅她,邊俯下身,將眼閉上。
“……”
虞明窈是真不知道這人腦子裡在想啥。
她長嘆一口氣,深覺自己若繼續跟這笨家夥在一起,腦子約莫也會變成這樣。
“睜眼……”
她有氣無力將這兩字說出口。
“哦。”裴尚乖乖睜眼,任由她拿手帕,將他面上的淚漬,擦得幹幹淨淨。
盡管他態勢很配合,虞明窈擦著擦著,還是忍不住開口:“你腦子到底怎麼想的?我怎麼可能……”
說到這,她說不下去了,氣得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又擦了幾把,這才繼續:“你想也知道,我肯定是因為你這般模樣,出去叫人見了不妥,才將你叫住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向來又受寵,不說今日是你祖母壽辰,就是平日裡,也會惹得諸多人注意,扯出事端來。”
“哦。”裴尚跟悶葫蘆似的,嘴裡只有這個字。
虞明窈見他這樣,也沒心思繼續跟他計較、說道理了,只叫他快些離去。
待跳脫的步子漸漸遠去,虞明窈又抬眼掃視了下四周,見四周無人,她這才轉過身,對著潭水扶額。
自己也是,跟一個心性三歲的計較什麼!
裴尚很多事懵懵懂懂,沒分寸,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懂。
錦鯉撲騰在旁翻了個身,虞明窈倚在欄邊,心緒也漸漸幽遠。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謝濯光了。
以前是日日思,日日念,他不歸家憂他,歸了又惱他恨他。
最後那兩年,謝濯光入仕,朝堂上的事,也越來越多,她和他,除了榻上那檔子事,竟沒有其他交流了。
偶有,也是這人不知又被裴尚觸動什麼神經,醋壇子打翻,回來折騰她。
夫妻七年,沒子嗣,也沒親眷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