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的扯下嘴角,想起方才敵人盡數倒下後,自己終於有了喘息之機,她是怕哪個沒死透的醒來又要對她出手,才想著走遠些,最終耗盡力氣也只到這了。
徐聽霧目光下移,看衣袍下段沾染的泥水,此時正往下滴著。
方才她聽到有聲音的,眼皮上似墜了千斤,如今才能睜開,沒想到是他來了。
難道是周荑去尋的他?
能想到這個辦法是最好的,不過來晚了,她已將人都解決了。
不對,跑了兩個。
良卿竟帶著袁新陽跑了。
她如今才知道良卿竟也是個修者,他從未顯露過,從來都是一副溫順的模樣,她以為他是袁新陽十分中意的幕僚,原來不止如此。
祁黎在她眼前站了好久,她張張嘴,幾乎是用氣擠出來的話:“我太累了……”
想再歇會。
徐聽霧只說了一半便感覺力氣用盡,眼前的人聽到聲音頓時抬起頭來看他,微紅的雙眸滿是震驚。
她身上疲憊,腦中卻清醒許多,不由得好笑,祁黎不會真覺得她是死了吧。
她是最怕死的,又怎麼會輕易死呢。
祁黎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看著面前的少女又闔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原來是活著的。
反應過來的他不自覺的舒口氣,壓抑著失而複得的欣喜坐在了旁邊。
徐聽霧只想再歇一會,腦海中卻閃現方才看到的一幕,他眼角好似有一滴晶瑩滑落,只是一瞬的事,彷彿是她看錯了。
祁黎安靜的看一眼少女,才明白她為何要在樹幹上只倚著左肩,因為傷口多數是在右邊的,所以只能靠左肩借力,連背都無法觸碰樹幹。
如今血止了,仍能看到綻開的皮肉,應該很疼。
他的目光移到她側臉上,清麗的臉蒼白無比,再見面時只說了四個字,但沒有之前那麼冷漠,好似不生氣了。
他如今已想到辦法了,能讓她安然無恙活著的。
他不必再糾結,她也不用再傷心。
祁黎學著她的模樣靠在身後的樹幹上,抿唇看她許久,直到少女睜開了眼睛,眼神不再迷離。
見他坐在了自己旁邊,徐聽霧並沒有什麼多餘表情,只是看他髒了的衣角,是施法便可恢複如初的,只是她使不出多餘的靈力的。
“回山嗎?”
祁黎輕聲問她,看她右手已握起劍來。她傷的這樣重,雖然血止了,但是傷口需要去處理。
徐聽霧點頭,拄著小簪想要站起身來,每動一下就會扯到身上的傷口,她咬了咬唇沒出聲,直到感覺到左邊胳膊上的觸碰。
她垂頭看去,起初他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似在猶豫,下一刻寬大的手掌已握住了自己的胳膊。白皙修長的手指用了力,指節泛白,手背隱有青筋。
他握的很用力,她感覺到了。
她移開眼神,祁黎另一隻手已攬她右肩,本是小心翼翼的,見她沒有感覺到痛才逐漸攬緊。
在祁黎幫助下,她才站穩,將小簪收好後低聲道謝:“謝師祖。”
祁黎緩緩收回手,對她的道謝沒有回應。
徐聽霧想,以她如今的體力想要回山痴心妄想,因此還是需要祁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