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靖年間大梁開國帝王立下的政策,沿用至今。
只是如今,大多數官員僅走個形式,封印後便萬事大吉了。
“讓小娘子久等了。”
溫潤的語調似山間潺潺溪流,劉善淵快步走來。
他著緋色綾袍,上繡竹葉紋,頂戴烏紗帽,靴子上還沾了些鄉間泥土。
雖一身官服卻不盛氣淩人,似懷治世之韜略,所以性子沉穩端方。
“見過大人。”桂枝兒回身,淺淺行個萬福禮。
淩河縣令託她帶的禮,她絲毫沒沾手,直接讓隨行的駝色棉袍侍從拉回中心府衙。
審理犯人與提交卷宗也不用她操心。
不知劉善淵喚她何事。
“不必多禮,進屋談吧。”劉善淵看了一眼桂枝兒蒼白的臉色又道,“給小娘子拿個暖袋,上些熱茶點心。”
他倒是細致。
桂枝兒心中暗暗詫異,這兩日經期,兼之北境天寒地凍,確實有點怕涼。
從偏院外間到裡屋,別有洞天。
知府大人下榻的地方陳設十分簡潔,當中擺著楠木抱鼓墩書案,通體平素,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背後的櫸木書格簡潔舒適,花紋流暢。
“咦?”桂枝兒的目光被其中一個擺件吸引,“這是……天竺的菩提樹?”
“小娘子果真見多識廣。”劉善淵微微一怔。
雕刻菩提的葉子呈心形,枝條伸展,紫紅色的無花果生動活潑。
善結菩提,緣開因果。
見他不欲多談,桂枝兒識趣地沒有多問。
劉善淵親自給桂枝兒換了紅茶,慢慢地泡著,杯碟晃出一點茶水,他又用帕子小心擦拭。
桂枝兒知他看似慢條斯理,腦子裡或許在翻江倒海。
“駱縣令挑的筆墨字畫您收到了?”桂枝兒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主動問道。
問完又有些懊悔,送禮受賄似乎不是什麼上的了臺面的事,值得攤開來說。
“呵。”劉善淵輕笑,聲音從喉嚨深處溢位,低沉而有磁性。
“沒甚麼稀奇東西,僅那幅《山水會棋圖》的絹本設色畫,還算珍品。”他興致缺缺。
“還有些綢緞胭脂,應當是送小娘子的?”劉善淵抿了一口茶,雙眸深邃。
他身著官服,若一塊深紅的血珀,俊朗的側臉靠近桂枝兒,卻又若即若離。
“勞煩大人一併處理了吧。”桂枝兒同樣不感興趣。
她只好奇駱縣令這麼賣力地討好上司、看重春闈,是何用意。
“他急著回南林府衙,年度政績考核裡,錢糧賦稅、納賢取士、長官態度都很重要。”
劉善淵彷彿看穿了桂枝兒所想,輕描淡寫地點評道。
三言兩語,解答了她的疑惑。
“小娘子請喝茶。”劉善淵起身,“我去內臥更衣。”
他拋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屏風後響起“嘩啦啦”的水聲,熱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