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趙珂心疼地撲過去從背後抱住她,用力之猛,差點把人撞出去,他閉眼大喊,“你還有我,我們有個家!等孩子出生,我們家就有三口人了!在我這裡,你永遠都有家!”
“……嘶——沒輕沒重的……”許籬筱回身推開他,不自在地別開眼,“還有人在呢,胡說什麼?”
趙珂摸了兩下她的肚子確認沒傷著,純樸地回頭瞄表情難看得像吃了蒼蠅一樣的三人:“啊……怎麼了?”
“……”柚綺有時候很佩服反射弧長的人,滿屋子的尷尬氣氛都影響不了他,也懶得搭理,“……我明白了,那裡就先不管,村子這邊最好揭露木雕的問題,但我不方便出面,他們不會信我。”
“知道。”文狀揉了兩把發疼的腿,道,“我們準備一下,分工合作吧,揭發的事就交給我們,籬筱的事還要拜託你。”
“好。”
張旭拈著鬍子挑眉笑道:“你老寒腿犯了?卦象可沒說這兩天有雨。”
“嘁,算命小心把自己的命算進去,帶著你那破卦象入土去吧!呸!”兩人自小性子便不合,每湊到一起就要吵兩句,其他人都已習以為常。
定下計劃,各方都行動起來,只是短時間內都無法塵埃落定,李景鴻和錢業不知為何突然沒了動靜,柚綺連著蹲了半個月才打探到己方的會晤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怕是在籌謀著一網打盡。
雕像那邊也不盡如人意,張旭和文狀走訪了幾家村民,藉著聊家長裡短將人引開,趙珂潛進去檢查木雕,誰知全部都是空的,只有文家的有藥丸。
柚綺得知此事後故意在李景鴻與錢業會面時打翻櫃子上的同款木雕,將話題引到這上面來,果然偷聽到了他們原先的計劃。
文狀身子一直都差,用他來當載體再合適不過,第二批得病的人也是接觸過他的孱弱村民,其它雕像都是正常的,才不會輕易被抓到把柄。
他們大費周章地降下這場完美的人禍,資訊差讓此事最後只得不了了之,唯一的收獲就是柚綺在李景鴻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張被畫了一個大叉的米糊紙,上面寫著“許”,邊緣被碳黑塗滿,活像跳舞的鬼影。
如此一來,許籬筱便徹底鎖定了目標,誓要剿了永生門的老巢,殺了與自己有血海深仇的李景鴻。
雙親之仇,不共戴天。
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永生門一連三個月都安分得不正常,柚綺怕錯過關鍵,只抽空去鎮上找誠安客棧的掌櫃續了半年的房費,連老婦都沒見著便又匆匆趕了回去。
長時間的安逸會讓人鬆懈,文狀逐漸恢複了往常教書的作息,只是身子愈發差,原先可以侃侃而談兩個時辰的詩文,如今講半個時辰便要歇好一會兒。
文家的人看他看得嚴,少有能行動的機會。
村裡人迷信,張旭一直靠算卦賺錢,他偶爾去鎮上擺攤,大多數時候都在家門口插個旗子,最近便都有意無意地暗示來算命的人不該輕信永生門。
作用不大,但懷疑的種子總有一天會生根發芽,他常這樣說。
眨眼盛夏便過去了,初秋還不冷,多穿一件便直出汗,許籬筱還沒顯懷,孕吐卻是常有的事,趙珂一邊給她熬易消化的肉粥,一邊急得跳腳,天天喪著個臉沒了幹勁。
柚綺大多數時候都在外面關注敵人動向,那些嬰兒的屍體果然是用來入藥的,錢業時不時便會從外面帶一些死嬰回來。
經過一個月的跟蹤,她發現這些孩子基本上是從亂葬崗撿的,還有一些是老鴇從青樓帶出來給他的,前者出生不足月,用一半藏一半,後者剛成型,帶回來便入藥。
沒有突破口,任務進度條便停在了百分之五十,許久沒再動過。
她心事重重地倚著門,不時順順許籬筱的背,讓她好受些,受孕激素影響,後者情緒變得陰晴不定,特別是看見趙珂哭喪一樣的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下手不比成親前輕。
又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穩定下來,性子柔和不少,趙珂反而不習慣了,被柚綺白了幾眼罵“受虐狂”後嘀咕道:“筱筱對我那麼溫柔幹嘛,我不希望她因為誰而改變。”
可惜安穩的日子沒持續多久,李景鴻突然宣佈司命和永生門的藥神同時託夢,需要一個來年春天降生的孩子去天上做侍童,方能保大夥兒百年無憂。
村子本來就有祭祀的習俗,以前都是用豬狗牛羊來代替祭品,這乍然要活人,眾人先是驚了一下,隨後便開始盤這孩子是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