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賒賬。”
【好的,0821兌換中——兌換成功,積分餘額-1220。】
柚綺將飄落掌心的紅色荷包放在桌上,想了想沾上茶水在旁邊寫了“賀禮”二字。
媒婆嘮叨完離開,她跟在後面出去,門關上,隔絕內外。
【……為什麼?】0821發起話題。
柚綺跳上樹杈,在鍋碗瓢盆的碰撞和人們說笑的嘈雜中坐了下來:“什麼為什麼?”
【賒積分送東西。】
“哪有什麼為什麼,人家結婚,就當是份子錢,之後差遣她也有底氣。”她看著下面觥籌交錯的場景,嘀咕道,“怎麼就成親了……我才走了一天……”
風卷炊煙飄拂,家常菜最是誘人,趙珂大概是蓄謀已久,只一天便面面俱到,連飯桌上都快成滿漢全席了,也不知殺了多少家禽,花了多少銀子。
原先簡陋的小屋也多了不少新傢俱,紅帳木匾皆是剛買來的,婚房也翻新了一遍,各處一絲不茍得挑不出錯,在深山裡也算頂配了。
今天沒她的事了,柚綺從中午坐到傍晚,趙珂送完客時已經是晚上,燈火闌珊,白天的門庭若市已然逝去,恢複了往常的安寧。
許楓抹著眼淚,張旭安慰著把他送回去,一切收拾好後,趙珂喝了杯醒酒茶,把自己打理好確認不會燻到妻子後鎖門回屋。
月白風清,柚綺靠著樹幹,無端有些落寞,盯著遠處只剩輪廓的山脈道:“來了就別藏著了,今晚不想跟你動手。”
半晌,陰影處踏出一隻黑色的鞋,鬥篷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少年步入月光,在樹下抬頭看向渾身泛著銀白光暈的少女,按了暫停鍵般靜止。
“……真是個怪人。”柚綺瞥他一眼,“上來吧,在下面別嚇死人了。”
“……”少年低頭,踩上堆放的雜物跳上樹旁的屋簷,與她平視片刻,原地坐下。
比起金黃的暖陽,銀白的月華總是異常清冷,恍若能淨化人世間的孽障,引導迷路的孩子重返歸途。
柚綺沒打算跟他閑聊,不能予以回應的人相當無趣,但作為一個安靜的同伴還算合格。
她不說話,少年也就默默地陪著,沒有任何目的,兩人在蟲鳴中共望同一輪明月,沒有初次見面的你死我活,卻又各懷心事。
下面新婚燕爾,上面貌合神離。
一夜寒風凜冽,無事發生,月落星沉之際,少年很準時地消失了,柚綺見怪不怪,正打著盹,不遠處突然一陣道謝的笑聲,還有人在打包票。
她垂眸,果然又是李景鴻和錢業這倆閑得沒事幹的,他們每到一家就摸出一大塊銀子遞上去,等人卸下防備便又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雕像,看起來跟面具是同一款,青面獠牙,不是招鬼便是驅邪。
有了好處,家家戶戶都接納了聲稱可以辟邪的木雕,很快便散發到了趙家來。
聽見敲門聲,趙珂開啟門,伸了個懶腰,抹去眼角淚花:“怎麼了?一大早的。”
看來剛起。
李景鴻笑呵呵的:“打擾了,這不是為了感謝大夥兒的支援,送點禮。”他掏出一塊銀子,“來,拿著,剛成親,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可多。”
屋裡椅子輕響,許籬筱聞聲出來,見門口站著兩個不速之客,便道:“這方面也不勞你們操心,我和趙珂自有手腳賺錢,白來的可不敢收。”
錢業接話道:“趙妹子,這是我們的心意,不多,別嫌棄就行。”
“欸,什麼趙妹子?”趙珂瞪大眼睛,不悅地皺起眉,“她沒自己的名字嗎?睡一晚睡糊塗了,連姓都忘了?”
他少有這麼懟人的時候,李景鴻岔開話題:“罷了,這些事總要你們自己習慣,只是這銀子還是收下吧,給妹子做身衣裳也好。”
“不必,我不缺。”許籬筱站在門口,手放在門栓上,“大老遠就聽見雕像什麼的,我說了不信永生門,賄賂在我這裡不管用,請吧。”
她下了逐客令,從沒在同一個人身上連續吃這麼多次虧的兩人變了臉色,剛要發作,趙珂便把人拉到身後,朝隔壁一努嘴:“二位可是永生門的排面,大家都看著呢,可別敗壞了形象。”
“……”錢業嘖了聲,憤然甩袖,“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