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鴻推銷了一路的東西也只有劉家答應了要一個,其餘人不是轉移話題就是要再想想,沒想到在這兒卻碰到了一點就炸的火藥桶。
“許楓,我好心想幫大家治病,你卻這個態度,籬筱的脾氣當真跟你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村長語重心長地勸道,“你當初為了尋醫離開村子,不也到處碰壁?如今我們可以自己制藥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李伯伯這話就說岔了,不懂醫的人制出來的藥,那不是開玩笑嗎?”許籬筱揚聲打斷他,將父親拉到身後,不慌不忙地看了圈鄉親們,“這裡有幾個人敢吃這藥?就是劉伯伯,怕是也沒那個捨命陪君子的勇氣。”
父女倆一唱一和,幾句話下來聽得旁邊的人紛紛點頭稱是,本身就不堅定的態度更是倒向了許家這邊。
李景鴻剛上任,人心不穩,辦事多是商量的態度,這麼一來算是徹底失去了話語權,他滿臉黑線,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瞥身旁的大漢一眼,想先退一步收場。
奈何劉父看不懂氛圍,見村長不動以為是還要爭,便一拍大腿指著許籬筱惱道:“你姑娘家家的,大老爺們說話插什麼嘴?!一點沒規矩!還有那趙珂,昨——啊!!”
他驚呼一聲,莫名腳一拐,被什麼絆到似的摔了個狗吃屎,灰頭土臉地哀嚎著扭了好幾下才爬起來,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周圍人一跳,劉母忙把驚魂未定的丈夫扶起來:“當家的你這是……”
劉父茫然地摸了摸發痛的腿肚子,上面被石子打中的痕跡還在,灰簌簌下落。
柚綺拋著手裡的小石頭,單手托腮俯視著不明所以的人,靜觀其變。
村民們面面相覷,一人問:“你說趙珂什麼?他跟許籬筱怎麼?”
劉父看向說話的人,反應遲鈍了一瞬:“我……”
“趙珂想娶我家籬筱,眾所周知!”許楓高聲道,“今天我就把話說明白了,要是籬筱願意,這門親事我不反對,張旭,你既然問了,證婚人的位置給你,願不願意?”
話題轉得突兀,現場一時靜得落針可聞,李景鴻皺起眉:“這事你該私下商量……”
柚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早該想到許籬筱昨晚的舉動肯定瞞不過家裡人,但怎麼就突然要成親了,太急了點吧?
許籬筱臉色變了好幾番,輕拉爹的衣服:“爹……您說什麼呢?”
許楓轉頭,目光觸及女兒時瞬間柔和下來:“籬筱,你的心思我知道,你不用委屈自己,喜歡便大方承認,爹永遠支援你!”
柚綺滿心不可說的髒話,迅速在人群中尋起趙珂來,可挨個看遍了也沒找到,這麼重要的場合他居然沒來,獨留人家姑娘一人面對旁人的指控,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來自證清白。
劉父終於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那你們昨晚私會是怎麼回事?就算兩情相悅也是一未娶二未嫁,大晚上的跑到見不得人的地方,還有沒有臉?!”
“嘴巴放幹淨點!”許楓怒吼道,“沒證據亂放什麼屁?!好好的女孩子被你這麼汙衊,我看你才是不要臉,再滿嘴噴糞別怪我翻臉!”
“我需要什麼證據?!趙珂有正式提親嗎?你們有答應嗎?該心虛的是你們,沒名分還不清不楚的,什麼規矩?!”氣得一句話碎成了三句。
兩邊劍拔弩張,不依不饒,許籬筱幾次想教訓對方都被爹攔住,不得不忍耐下來,周圍看戲的人越來越多,李景鴻勾起嘴角,顯然被面前的場景取悅到了。
都什麼破事兒!!
柚綺火冒三丈,飛身便沖向趙家,可把地皮翻了個面都沒找到人,大夥兒更是看熱鬧去了,連個可以問的鬼都沒有。
遠處還在吵嚷,她心亂如麻,煩得一腳踢翻旁邊的空筲箕,啪地將剛從後面出來的人砸得嗷了一聲。
趙珂懵圈地一手抱著比先前大了一圈的布包,一手捂著頭,看看腳邊的筲箕,又看看家門口衣著怪異的陌生人:“你是……”
“你還知道回來!”柚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揪著他的衣領往許家跑,“跟我過來!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讓一個女生替你背鍋算什麼男人!”
“等等!別拽!哎喲!!”趙珂力氣沒她大,怎麼都掙不過,只能一路跑一路嚎,只有懷裡的包袱死死護著,途中幾次左腳踩右腳都沒捨得扔出去。
那邊眾人嘰嘰喳喳的八卦話語高過了爭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許籬筱站在許楓身後,被他們圍在中間,拳頭攥得暴起了青筋,她盯著劉父的眼神如開了刃的刀,似要把他千刀萬剮。
謠言是不需要證據的,沒人在乎真相,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有無私通,他們想要的只是飯後談資,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別人的不完美,是他們無聊的人生中僅有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