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
【打起來會疼嗎?】
“疼倒不怕,就怕看得比她自己還重。”她沒談過戀愛,但身邊為愛痴狂的不在少數,若行差踏錯,恐要把命給搭進去。
這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正說著,村外的小路突然冒出一個人來,他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地往裡走,不知做了什麼虧心事。
柚綺幾步靠過去,躲在建築後一看,發現竟是白天見過的人——劉峽的父親。
這人像見了鬼,邊撓頭邊嘆氣,嘀嘀咕咕地抱怨。
她望向來路的盡頭,那裡一片黑暗,只有少數幾只迷了路的螢火蟲上下飛舞,光點閃爍。
這裡未婚的男女獨處尚且是大罪,更別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時候跑到荒郊野外約會,要是被人傳出去,臉面是一回事,會不會被浸豬籠又是另一回事了。
劉父在許家門口停了片刻,唏噓幾聲後神色古怪地回了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柚綺憂思更甚,只希望他不要多事,否則……
她瞳色微沉,回身隱匿於黑夜,暗色的鬥篷與天地融為一體,好似從未存在過。
又是一夜愁。
天矇矇亮時,柚綺早早醒了,目標明確地翻進村莊土坎,她揉著因沒睡好而幹澀的眼睛,潛入許家後院。
昨晚她一直等在能看見許家全貌的枝椏上,許籬筱只在她後面半個時辰便回來了,趙珂將她送到院外,目送其進屋後又站了會兒才倒回去。
不知道兩人發展到哪一步了,柚綺見她獨自穿過門給花澆水,便藉著晨曦貓似的停在了她身後,鞋子落在地上沒有一點聲響。
許籬筱是會武的人,換了平時老遠就能察覺到敵人的方位,更別說一步之隔的距離,但她手停在空中,瓢裡的水已經倒完了,魂卻還沒回來。
“……許籬筱。”柚綺陡然出聲,前面的人一驚,木瓢落地,水濺滿腳。
她回身,看清是誰後定了定神:“……是你啊,怎麼?有計劃了?”
“有現在也不敢交給你,心總在別處可辦不好事。”
“……”許籬筱撿起瓢,舀水灑花,“剛才在想別的事,不用擔心,不會耽誤正事。”
“但願吧,我來時看見村子那頭有十來人組隊往這邊走,李景鴻不甘心放棄,應該是要發起下一輪進攻了。”柚綺說著自己在高處的見聞,外面隱隱嘈雜,有人在七嘴八舌地勸告什麼,她轉向門口,“……來了。”
“堂姐!堂姐!!”許水淼跌跌撞撞地哭著跑進來,小短腿甩得像飛輪,她往姐姐身上一撲,淚眼汪汪地仰頭,“李叔叔……李叔叔說要給每家發放一個信物供著,大伯父不同意,吵起來了!”
“什麼?!”許籬筱下意識去看柚綺,原先的位置卻沒了人,她尋了個空,心裡忽地沒底,便讓堂妹在這裡等著,自己推門而出。
柚綺站在屋簷上低頭聽著越發大的爭執聲,剛才在後院還以為只有幾個人,結果一出來便看見烏泱泱的一片,鬧哄哄的沒個結論。
文狀拉開板著臉的李景鴻,好脾氣地勸道:“村長,不是我們不守村子的規矩,是神明不容不忠,你帶來的東西大家都知道什麼意思,這不是違逆司命嗎?啊?年輕一輩不說,我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是斷舍不下的!”
他又去擋還想發火的人:“許楓啊,有話好好說不是?大家都明白,別過不去了。”
劉父把兒子推到他母親懷裡,擠開幾個人不滿道:“什麼話?村長也是為了大家好,不是不信司命,只是多個信物在家裡放著,礙什麼事了?大驚小怪!”
昨天還要考慮,今天就迅速站了隊表忠心,柚綺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
許楓一把扯開推車上的白布,血氣上湧,臉紅得像抹了油彩,他指著木桶裡粒粒分明的黑丸子,對眾人道:“信物?這麼大的藥味你聞不到?是藥三分毒,更何況來路不明,你知道永生門是幹嘛的嗎就瞎嚷嚷,你要樂意就自己拿回去當寶貝供著,別禍害咱們!”
被這麼懟了一通,劉父臉色也難看起來,旁邊還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不時便指指點點,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