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另一個方臉大漢跟他彙合,似乎也已經走訪過幾家了。
“真就是傳銷組織啊。”她跟著人往下一家去,抵觸心理無法忽略,“忽悠沒讀過書的,說什麼都信。”
【他承諾了也做不到嗎?】
“這世上承諾當放屁的多了去了,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到最後吃了啞巴虧都沒處說理去。”
李景鴻略過幾家難啃的硬骨頭,推開許家的籬笆,敲響了門。
今天許家的大人都不在,下山採買東西去了,許籬筱正在屋子裡教堂妹編花環,歡聲笑語不斷。
忽聽見扣門聲,她摸摸許水淼的頭,起身往外去,後者趴在椅子上,對豔麗嬌嫩的花環愛不釋手,乖乖地等堂姐回來。
門開啟,一看是不速之客,許籬筱當即就要關門,被一隻手擋住,來人悄然打量她一番,慈祥地眯眼點頭:“籬筱啊,你爹不在?我找他有點事。”
“……出去了,村長晚點再來吧。”說著又要關。
“沒事,跟你說也是一樣的。”李景鴻一隻腳卡進門縫,讓她關不上,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來,“村子的組織都是為了大夥兒能過得更好,這麼消極可不行,我也知道艱難,這麼著,你幫我勸勸你爹,要是行呢,你們往後的花銷我都包了,你爹身體一直不太好,看病要花錢,我出,怎麼樣?”
他說得大義凜然,大度得任誰聽了都心動,許籬筱面不改色地哦了聲,瞥他身後一言不發的幫手一眼,腳掌一轉,輕而易舉地把那隻腳勾了出去:“我做不了主,等爹回來你們商量。”
剛要趕客,李景鴻突然朝屋裡大喊道:“水淼!是李叔叔,找你玩來了!”
“你!”
來不及阻止,一個小身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笑得天真無邪,直往李景鴻身上撲:“李叔叔!”
他掏出顆糖塞進女孩嘴裡,俯身輕語道:“水淼,你爹孃也出門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甜滋滋的感覺在嘴裡蔓延,連帶著心也歡快地跳動,女孩點頭又搖頭:“爹和大伯父去鎮上了,娘在田裡看莊稼,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村長。”許籬筱把堂妹抱在懷裡,眼中像覆了一層霜,語調冷得凍人,“她才幾歲,你病急亂投醫也用不著禍害這麼小的姑娘吧?要能答應,昨天大家就答應了,另起爐灶不是不行,但忘本就是另一回事了。”
“籬筱,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會害大家?”李景鴻拉下臉,不悅道,“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你這樣可是一點臉面不給我留。”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正僵持著,一個女人擦著手上的水急匆匆地趕過來,一見村長便點頭哈腰地陪笑:“是村長啊,有什麼事兒?我家那口子出去了,要不等……”
“這就是你們不對了!”李景鴻一肚子火,板著臉厲言呵斥,將人嚇得立馬收了笑,“自家女兒才多大就撒手扔別人那兒?啊?你們對我不滿也就罷了,合著給我難堪是什麼意思?真當我是軟柿子?!”
一番話將女人臉都唬白了,一個勁兒賠不是,腰幾乎彎到了地上,許水淼見娘這樣,哇地一聲哭了,紅撲撲的臉被水潤了個透。
許籬筱不吃這一套,將孩子還給她娘,對李景鴻道:“要對我撒氣撒便是,指桑罵槐當我聽不出來?”
李景鴻不答,忍辱負重地招手搖頭:“罷,罷,年輕人是嫌我囉嗦了,我也不多費口舌,時候不早了,下次再說吧。”
他氣惱地揮袖離開,女人摟緊還在抽泣的女兒,想回家被還沒走的方臉男人攔住,她抬頭,畏畏縮縮地後退了兩步。
柚綺看得心裡一股無名火,李景鴻一個人把紅臉白臉全唱了,現在留下一個純粹的白臉,大機率是想再施一波壓,擊潰對方最後的防線。
村裡許家一共兩戶,一為許籬筱,二為許水淼,兩人的父親是親兄弟,後者很是稀罕這個在山外住過一段時間且才貌雙全的堂姐,便總是纏著其問東問西,每聽到不曾見過的新奇玩意兒就雙眼冒光,走不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