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攬
比起她對自由的嚮往,許籬筱反而更喜歡山裡的清靜,不怎麼提起曾經的生活,總是一個人待著,沒事的時候種種菜、養養花,然後拿到鎮上去賣。
柚綺在自書捲上確認自己的想法,下面的男人開始不耐煩了:“村長已經仁至義盡了,到底還缺什麼?如果你們想搬去鎮上就直說,別繞圈子!”
許水淼被粗聲粗氣的大漢嚇得不輕,小手緊緊地揪著母親的衣襟,後者虛汗滿額,不敢直視他:“……沒……我們在山裡待慣了……”
“嘖,偏生是個懦弱的人。”柚綺都替她急,這些人在別處客客氣氣的,到這裡就露出真面目了,要不是許水淼的父母都是老實不善辯的人,也不至於拿他們開刀。
許籬筱將母女倆護在身後,瘦小的身軀因矮了一個頭被陰影蓋住,氣場卻強勢得不遑多讓:“說了不同意你聽不懂嗎?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喊人?除了你們還有誰這麼固執?!”男人顯然不能接受被一個小女子蔑視,結實的膀子緊了又緊,面目逐漸猙獰,半抬起來的手隨時會落下。
許母抿唇埋頭,躲在許籬筱身後弓起背,手捂在女兒眼睛上,摸到一片濕潤。
見最前面的人完全沒有躲的意思,柚綺慌了一瞬,這巴掌要是打下來,萬一受不住,毀容都是輕的,搞不好半條命都沒了。
她折斷一根長著倒刺的樹枝,瞄準男人健壯的手臂。
【宿主,我有義務提醒你,幹涉此事有可能會導致世界執行軌跡發生偏移,還會暴露你的方位。】
遮蔽存在感不是抹除身形,只是讓人不會注意到這邊,這根刺射出去會打破平衡,她之後的計劃就全廢了。
柚綺手一頓,下面的人好像吵起來了,男人惱羞成怒,一拳砸了下去,眼看就要落在許籬筱臉上。
她顧不得後果了,樹枝脫手的前一瞬,一個身影鬼似的突然竄了過去,剛好停在許籬筱前面,碰得一聲,捱了個結實,鼻血橫飛。
“……”柚綺一愣,手放了下來。
男人也怔了,不知道這人是從哪兒飛出來的,距離縮短導致力沒收住,這一拳比預料中的還重,他手指關節都在發痛。
趙珂一時間被打得暈頭轉向,半邊臉都是血,視線黑了好一陣,左腳絆右腳往後一栽,落入陌生的懷抱。
“趙珂!”許籬筱罕見地失了態,將人扶靠在肩上輕輕擦去鼻子上的血,連拍幾下他的臉,“聽得見嗎?趙珂!”
男人傷了人不佔理,手足無措地站了會兒,嘴上還硬:“……我好好說不聽,非要搞成這樣……都說了只要答應村長,山裡山外哪裡的日子過不好……”
“咳咳……”懷裡的人嗆出幾口血沫,血氣吐納,不知到底傷了多重。
趙珂半睜開眼,倚著熟悉的人揚起桀驁不馴的笑,蔑視著男人,完全不怕得罪他:“……我說,你管人家呢,她們有自己的生活,憑什麼答應你們……連這點自由都不給,還山外,你山炮還差不多……”
他說一句便喘口氣,途中嚥了好幾下唾沫,怕是血湧上來了。
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刺激到了男人,被罵了也沒回嘴,更不敢再動手,傷歸傷,真死了才是不好辦。
“……隨便你們,失去了村長的庇護,我看你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大漢丟下這句話,趁還沒攤上事落荒而逃。
“……切,慫包咳……”
“閉嘴,手無縛雞之力還敢逞英雄,真死了誰給你收屍?!”許籬筱掐住他的臉上看下看,都是皮外傷,便去扳他的嘴,“張嘴!”
“嘿嘿……”趙珂舉起手作投降狀,躺在香軟的懷裡嬉皮笑臉道,“我沒事,緩過來了,真的,那廝沒那麼厲害。”
討誇獎似的。
“……”許籬筱火氣上來了,一腳踹在他腿上,“那就滾起來,沒骨頭嗎?!”
青年欲哭無淚地扶牆揉腿,抹著血委屈得耳朵都快耷拉下來了:“筱筱……”
一旁的許母怕惹禍上身,慌裡慌張地道了謝,抱著淚眼汪汪的女兒往家跑。
許籬筱心累地揉揉眉心,轉身見趙珂扒拉著門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腳一伸一放的,試探著她的想法。
“……進來吧,給你處理下傷。”
趙珂眼睛一亮,稀裡糊塗地擦了兩把臉,痛得齜牙咧嘴,又傻不拉幾地笑,表情扭曲得像鬼,卻還似個得了獎勵的孩子樂不可支地跟在後面,門緩緩關上。
柚綺盤腿坐在高處,院子終於不再吵鬧,空蕩蕩的,她摸著下巴思索道:“……大概算個突破口,許籬筱是個能合作的物件。”
這裡的人多麻木不仁,或迷信或懦弱,都不是首選,本來以為要退而求其次了,沒想到這場熱鬧看下來倒眼前一亮。
【宿主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