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一個幹瘦的中年男人出來,看見他臉上的兩個巴掌印時見怪不怪:“又是籬筱打的?”
青年嘿嘿地搖頭,把手裡的包袱遞過去:“叔,筱筱在嗎?上次她說我的全部家當娶她不夠,我這段時間又湊了些,您看還差多少?”
男人撇著嘴瞪他半天,長嘆一聲,拍拍他肩順道把人轉了個方向:“她不在,快走吧,籬筱要願意嫁早嫁了——趙珂啊,想嫁你的好人家姑娘不止一個,別老是來討打,她動起手來我攔不住,之前躺三天還沒記住教訓?”
“欸!欸!許叔,我是認真的!”趙珂被推到院外,彎腰一縮泥鰍般又擠了進去,邊跑邊揮手上的布包,隔了好幾米就能聽見銀子銅錢碰撞的聲響,“您相信我,我會對我對她好的!您先看看錢夠不夠,不夠我再湊!”
許叔攆不上竄得跟猴似的青年,氣得直跺腳:“等會兒她回來了你又要吃虧!這孩子,不聽勸!”
柚綺趴在屋頂上看戲,差點笑出聲:“看見了嗎?這就叫死纏爛打,沒錢娶媳婦就滿腦子真心抵萬金,誰嫁誰倒黴。”
正說著,圍欄吱呀一聲,伴隨著少女柔和悅耳的呼喚:“爹,我回來了——您要的東西買了五樣,茯苓沒了,我明天再去看看。”
此聲一出,不止院子裡一跑一追的兩人,連柚綺都探頭看了過去,有點耳熟,像山腳指路的那個姑娘。
視線落在來人身上,果不其然,那姑娘挎著藥籃,發髻梳得簡單慵懶,灰藍色衣裙幹淨簡潔,氣質卻非凡,精緻的五官惹人注目,舉手投足更是盡顯教養。
柚綺正是看中了這點才找她問的路,畢竟山野間能出這麼個天仙實在蹊蹺,保不齊就跟她要找的地方有關。
“筱筱!”趙珂眼睛一亮,舉著全部家當就沖了過去,笑的跟痴漢一樣,“我又湊了些錢,你看看夠嗎?”
“哎呀你小子!”許叔恨不得抄起挖鋤給他釘地上。
許籬筱面色陰沉地站在原地,大型犬般熱情煩人的青年剛撲上去,雀躍得兩只腳都蹦離地了,柔柔弱弱的少女突然腳下踏開,兩手一劃,四兩撥千斤,瞬間將人掀飛出去,撞在擺放整齊的柴火上,嘩啦散一地。
“太極?”柚綺撐起身,滿臉詫異,“她會太極?而且爐火純青,這個小地方,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能?】
“這地方八成連識字的都少,太極這種可殺可防的武術更不可能有人會——0821,遮蔽我的存在,會武的人五感靈敏,多半會發現我。”
【系統遮蔽已開啟。】
眼看人在地上扭了幾下就沒動靜了,許叔直哎喲,操碎了心:“籬筱,你下手也輕些,萬一把人打死了這麼好?!”
“我收了力,死不了。”許籬筱冷聲往屋裡去,“而且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死了也是件好事。”
路過散落的木柴時,趙珂猛地撐起身,不顧摔了滿臉的鼻血,兩眼放光地豎起大拇指:“打得好!筱筱的勁道還是一如既往地好——手疼不疼?”
被嚇了一跳的許籬筱:“……”
“嘖,太不要臉了。”柚綺鄙夷道,“舔狗也不是這麼舔的,見色起意還挺有毅力。”
“我說了不喜歡你,還要我強調幾遍?”許籬筱看了眼地上露出銀白和銅黃的包袱,沉了臉,“再不走,我就把你手腳都卸了,讓你爬都爬不回去!”
知道她是真的會這麼幹,上次已經靠爬回家的人打了個冷顫,擦掉鼻血抱起家産齜著個大牙笑:“筱筱,那我回去再準備點錢,你等我,我一定娶你!”
“滾!!”許籬筱咬唇一腳踹在他腰上,柚綺感覺都聽到了骨頭響,趙珂叫得慘絕人寰,被連推帶打地轟了出去。
許叔抹著額頭的汗,嘆道:“趙珂這小子,說了幾門親都不願意,上次幹脆不見人了,怎麼就纏著你不放……”
他長籲短嘆,直道“孽緣”。
許籬筱把籃子放進屋裡,俯身撿柴:“您就別操心了,也別讓他進來,省得心煩。”
“我不讓他進來你怎麼辦?前幾次在門口蹲一夜就等你出去——籬筱,我也看不明白,你對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許叔看著籃子裡的藥,“這藥是治他的傷的,我前兩天提了一嘴,你今天就買來了,籬筱啊,你要是也中意他,我——”
“爹,我不喜歡他。”許籬筱打斷了他的勸說,“只是我打傷了他,送點藥理所應當,他那種死皮賴臉的,我看不上。”
“……罷了,罷了。”愁容滿面的老父親沒了主意,揹著手搖頭進屋。
“還真是烈女怕纏郎啊。”柚綺活動了兩圈脖子,看著院中整理木柴的身影,興味盎然地伸了個懶腰,“戲看夠了,該辦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