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綺本想用精神值換道具,直接把阿氏帶走,誰知還沒碰到他就被拽出了籠子,她聽見抓板聲停止,知道那狗轉移目標了,大腦飛速運轉,下一秒,冰涼的水撲面而來。
整個腦袋被身後的兩人按在水裡,氣泡咕嚕飄浮,氧氣急劇流失,思緒霎時空白,柚綺撐著木盆邊緣,卻爭不過兩個男人的力氣,致命的窒息感卷襲全身,氣泡漸少。
【宿主生命體徵急劇下降,警告!警告!】
系統瘋了般發出警報,柚綺甚至能看到明明沒有點出來的面板在腦中浮現出一片紅色。
模糊的意識阻止了思考,她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松開手,柚綺終於撐了起來,水花四濺,濕透了的頭發貼在臉側,像數條蜿蜒爬行的黑蛇。
狗叫聲再次清晰,伴隨其中的還有孩童的哭喊,她臉色慘白,胸口劇烈起伏,耳鳴蓋過心跳,隱約浮現的走馬燈消失,還沒吞進幾口空氣,又猛地被按了下去,如此重複三次。
系統還在瘋狂鳴叫,但她聽不清。
柚綺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了,如同提線木偶般被這群人操控著,外界唯一還能透過水面傳達到她大腦的聲音只有阿氏不停躲閃的腳步和顫抖的哭聲。
第三次被扯出水面時,渾身無力的她宛如垂死掙紮的魚猛地一掙,沒料到其還有力氣反抗,兩個大男人竟沒按住她。
柚綺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細長的棍子,彈起身全力往前一擲,棍子如脫弦之箭,帶著殘影射入困獸籠。
阿氏傷痕遍體地躺在地上,眼神渙散地等待自己的命運,也多了幾處掛彩的惡犬發出勝利的狂吠,張著血盆大口奮力一躍撲向他。
噗呲!
一根閃著銀光的鐵刺直紮入惡獸軀體,隨著一聲慘叫,悶響落地,獸血與人血混成一攤,場上終於沒了動靜。
所有人都呆住了,錢業率先回神,難以置信地轉向柚綺,指著她的手微微發顫:“你、你怎麼能……怎麼敢……”
柚綺收回因過度用力而血紅的手指,被折騰得不似活人的面相無波無瀾,她僵硬地回頭,看到錢業驚恐的表情時毫無徵兆地笑出了聲。
這聲笑像女鬼索命的訊號,空靈飄渺,在場的人心肝一顫,面面相覷,一時不敢對她的死活下定論。
柚綺眼中尚無高光,黯淡的瞳色似吞了無垠長夜,與其交融難分。
她眨眨眼,忽略其他人的反應,慢慢走到欄杆旁,又是一腳直接踹開,在半昏半醒的阿氏旁蹲下,替他擦了擦臉上的血,抱了起來。
由於剛才的彪悍場面,還是沒人敢攔,只是當她繞過畜牲的屍體走出圍欄時,錢業忍不住了,一咬牙,伸手擋住去路。
“這是我們村裡的事,你一個外人能住在這裡已經是恩賜,還敢破壞祭祀!真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柚綺從剛才開始就始終看不清東西,這會兒終於緩過來些,對方那張醜惡的嘴臉落在她眼裡,同火光一起扭曲得面目全非。
她哦了一聲,倒了回去,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腳踩住屍體,一把扯出從系統那兒換的自動索敵鋼刺,血順著刺身滑墜,在頂端彙成珠子砸在地上。
她左手託著阿氏,讓其靠在肩上,右手拿著武器往外走,剛才還攔路的人紛紛讓開一條道,連錢業都退了一步。
並不是這麼多人怕打不過,只是剛才的情況太過詭異,在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情況下,誰也不想莫名其妙搭上性命。
趴在肩上的孩子緊閉著雙眼,不安地動了一下,微弱的呼吸撲在脖頸上,像隨時會斷掉。
柚綺目不斜視,一路走出重圍,手上的鋼刺在月光下閃著寒芒,剛奪了一條生命的血氣如同惡兆纏繞其上。
待她走出十來米遠後,錢業雙眼猩紅,不甘地爆喝道:“還愣著幹什麼?!把她抓回來!!”
聲音劃破長空,打碎安寧。
得了命令,最外圍的幾人狠下心,腳下一踏,閃身上前,剎那便至其身前,遍佈肌肉的手臂一抬,猛砸向柚綺。
她反應迅速,側身躲過一拳,橫刺格擋一人,但隻手難敵六拳,抱著個人更是寸步難行,背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幾乎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柚綺悶哼,一揮武器逼退兩人,腳下踉蹌。
看出她是強弩之末,越來越多的人打消疑慮,步步靠近,密密麻麻的人頭再次圍了上去。
能殺人嗎……
她甩了甩遲鈍的腦袋,恍惚地想。
有系統在,她不存在做不做得到的問題,但卻有行不行的道德底線,她骨子裡是個現代人,法律的約束已深入骨髓,無法覆蓋。
一人趁其猶豫,從後面悄然逼近,高舉的彎刀鏽跡斑斑,帶著腥臭和月光一同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