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文英殿(2) 裴大人生氣的樣子...……
他說罷,遙遙向永嘉作了一禮:“微臣參見永嘉公主。”
又向眾皇子公主們作禮道:“參見各位殿下。”
永嘉又驚又疑地跌坐了下去。
......裴清?
他怎麼來了文英殿?
裴清沒解答她的疑,徑直看向慶王,冷淡非常。
“文英殿中嬉笑打鬧,該領戒尺五記;不敬尊長,該領戒尺二十記;口出狂言,該領戒尺十五記。共四十記,王爺隨微臣去殿外領罰吧。”
慶王不屑道:“你是哪個,算個什麼東西?膽敢對本王如此說話!”
裴清平靜道:“吳先生因母親大病,請了一個月的假,由微臣代吳先生為殿下們講學,並代行規勸訓誡之職。”
慶王扯著嘴角,幾步走到裴清跟前上下打量著他:“本王當是哪兒來的大佛,不過是個窮酸的臭文官!讓你代幾日課,你就把自己當天王老子了?本王告訴你,京城裡只有皇兄一人能罰本王。來人吶,把他給本王拖下去,換個教書的!”
“教書的旨意,是皇上下的,微臣不敢抗旨。”裴清露了一點兒微笑,“慶王殿下,若是臣不罰您,便是皇上罰您。”
“你威脅本王?”慶王舔了舔牙,“本王的話錯了?她不就是個已經嫁了一回的罪人婦,她要不是公主,誰會要她?”
裴清沒說話,笑意卻收了,靜靜地立在那兒。
電光火石之間,還未等永嘉反應過來,慶王就摔在一席桌案上了,書卷四散零落,嚇得一旁的皇子和伴讀倒退了三步。慶王雙手捧著臉,嗷嗷叫喚個不停。
永嘉嚇得愣怔了。
裴清把他打了?
那可是皇親......
永嘉不可置信地望向他。裴清已將廣袖挽上,露出一段線條分明、白皙精壯的小臂,拳頭仍緊握著,好像是方才那一拳還未消氣。
慶王掙紮著甩開身邊攙扶他的伴讀,靠在桌案邊也不起身,怒瞪著裴清,大有撒潑之勢。
“來人啊!還有沒有王法了!你這種窮酸臭文官竟敢打本王,快把他拉下去斬了!斬了!”
圍過來的宦官面面相覷著,卻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裴清盯著慶王,冷笑一聲:“微臣今日先不教您如何讀書,先好好教教您如何做人。”
他蹲下身,向慶王傾了身子,覆在背上的青絲落了些到胸前垂落。這時候他不像個講學先生,倒像個俠客。
窗外投進來的日光落在裴清身上,他稍動了一動,頭上那支白玉簪子折射的光線便將永嘉的眼晃了一晃。是她送他的那一支。
溫潤如玉......呃,這會兒的裴大人,好像不是很溫潤。
裴清開了口,將永嘉從移開的思緒裡扯了回來。
“第一,文英殿乃聽講之地,無論何人在此均應謙敬肅靜。王爺若想嬉鬧,微臣可喚人將您用轎子抬去禦花園,同那些三五歲的殿下們一同玩樂。”
“第二,永嘉公主乃是您的嫡姐尊長,您該向她作禮問安。若非王爺手腳斷了、嗓子啞了,微臣想這不是個難事。”
“第三,蕭家謀逆之事乃是微臣親自主審,何人參與、何人未參與,想必微臣要比王爺清楚些。若王爺有實證,那麼明日早朝你我二人可對簿公堂;若王爺沒有實證,那麼微臣當以誣陷之罪上奏皇上。”
慶王原齜牙咧嘴地怒著,聽到第三條時臉色一僵,聲音都有些抖:“你是......裴清?”
裴清綻出一個如春風和暖的笑,頷首道:“是,微臣乃翰林院學士、禮部左侍郎,兼文英殿代講先生裴清。”
二十有四位極人臣,當今聖上跟前紅得發紫的權臣。
慶王的唇哆嗦了,咬著牙,猶豫半晌後怒目圓睜道:“本王管你是誰!本王是皇親,皇親!就算你官居一品,毆打皇親,本王也能將你下了獄!”
裴清勾了勾唇,緩緩站起身,廣袖垂落下,沒有一點兒褶皺。日光照在他的背上,逆光中永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他逐字道:“既如此,微臣會將王爺方才所言,一字不漏,送遞三法司。”
“微臣,恭送王爺。”
慶王捧著半邊臉怒氣沖沖地出去了,出去時又險些撞倒那座價值不菲的屏風。
裴清看了一眼扶著屏風神色慌張的宦官,聲音不輕不重道:“往後文英殿若折損什麼東西,皆記在各位殿下自己的月例銀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