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在你請求對方做些什麼的時候都會擺出一副恭敬的態度,盡管索倫深知那只是你表面上裝出來的恭敬,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到你的湛藍色雙眸時,他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那其中的光輝所打動,索倫不免感到奇怪,你身為人類未曾沐浴過維林諾雙生樹的榮光,為什麼眼裡還能有這等光輝呢?
“我可沒工夫陪你在這裡浪費時間。”索倫嘴上是這麼說著的,但最後還是很誠實地走到高塔附近的那一片玫瑰花叢,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斷言,“它們無法適應這裡的環境所以就死了,原因就是這麼簡單。”
你站在花叢裡,彎腰觸碰那些已經死去枯萎的花朵,黑色長發順著你的動作滑落,猶如綢緞,你的眼睫輕輕地顫抖著,索倫還以為你要哭泣了,在心中嘲笑著你的脆弱,但等他定睛一看卻發現絲毫沒有要哭的跡象,你只是很平靜地注視著那些枯萎的玫瑰,“不過還是有些玫瑰活了下來的,哪怕是再惡劣的環境,它也能活下來。”
說到最後半句話,索倫隱約覺得你這是在暗指自己,索倫冷笑著說:“等到魔茍斯大人對你感到厭煩了,距離你的死期就不遠了。”
“是麼,那我們不如來打個賭吧,賭我能活多久呢?”
“這是個毫無意義的賭約,我拒絕和你打賭。”索倫從源頭否認這個賭約,他自認為自己躲過了你的陷阱,他後退一步,“反正你終究是要死的。”
你直起身,回望索倫,“我的確會死,但我絕不會以一個凡人的姿態死去。”
索倫收回目光,他絕不會承認,剛才有一瞬間,他竟然會為你的驕傲姿態所折服,他腳步匆匆地離開這裡,你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漫不經心地想,他確實是個好下屬,要是你能夠收服他就好了,只可惜他對魔茍斯忠心耿耿,估計也不會被你招攬的。
你多多少少感覺到有點可惜,畢竟索倫辦事效率高,而且因為道德底線低,所以不會有任何的顧慮,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下屬,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長相都能算是魔茍斯的屬下裡數一數二好看的,至少沒有勾斯魔格那麼傷害你的眼睛。
等到索倫的身影從你的視野裡消失,你這才慢吞吞地收回目光,然後回到高塔內,一路沿著石階走到高塔的最高層,這對你來說如同變相的鍛煉,因為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夠每天爬幾十層的樓梯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你就又開始思索該如何盜走魔茍斯頭冠上的三顆精靈寶鑽,關於這個計劃你從真正見到魔茍斯的第一面就開始思考了,誠然,現在魔茍斯對你確實態度包容,但也僅限於此而已,他還是不會容許你靠近他頭冠上的精靈寶鑽。
也不能太心急……得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才行。
你坐在窗邊眺望遠方,此時太陽逐漸轉移到天空正中央,時間已經來到正午,魔茍斯的老巢正對上去的那片天空終年被黑色濃霧籠罩,因為居住在這裡的絕大部分都是黑暗生物,他們畏懼陽光所蘊含的能量,而這一層厚厚的濃霧則是能夠最大程度地削弱陽光對他們的威力。
因此哪怕現在是正午,陽光也非常微弱,如同陰雨連綿的天氣,你得要仔細觀察才能在天空中找到太陽的身影,你單手托腮,手指輕輕地敲著窗臺。
與此同時在同一片天空之下,被陽光照耀的多爾羅明這些天始終被不安和憂愁的氣氛籠罩,這是從確認你失蹤那一刻開始的,你的格林派兵搜尋周圍的地帶,而精靈,尤其是圖爾鞏的下屬則是負責搜尋整片北方。
他們很難想象會有誰繞過多爾羅明的嚴密守衛潛入宮殿內把你擄走,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原因,那就是你自己逃走的。
可是你又為什麼會主動逃跑呢?你的雙親找不到理由,又或者是他們避免正視事實,那就是你其實對這場婚姻並不滿意,可僅僅是因為對婚姻的不滿意就促使你完成這一場逃跑嗎?你會是那麼草率而魯莽的人嗎?
你的母親雅維在你失蹤以後終日以淚洗面,她無法想象你在外面可能遇到的危險,更無法想象最後傳來你死亡的訊息。
“我的孩子……她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我想她是斷然不會做出這種逃婚的舉動的,所以只有可能是誰帶走了她。”雅維說,她的聲音哽咽,眼眶通紅,雙手掩面,淚水從她的指縫間滴落。
貢多對她說:“格林已經帶著人去尋找她了,無論如何都會把她平安帶回來的。”
可反觀格林那邊情況並不算太樂觀,隨他一同搜尋的還有幾位精靈,領頭的是格洛芬德爾剩下幾位精靈都是他的下屬,現在他們顯然是産生了分歧。
格洛芬德爾說:“如果繼續向北出發,那我們即將抵達魔茍斯的勢力範圍內,屆時會有無數黑暗生物追殺我們。”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放棄前進嗎?萬一她就在不遠處呢?萬一我們就是差這麼一點就能找到她了呢?”
格洛芬德爾知道現在的格林是被情緒控制得忽略了理智,他說:“我說這番話不是為了阻止您尋找她,而是想要讓您不要那麼沖動,如果我們也陷入危險,那她獲救的可能性就更低了,我想您應該能夠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我知道……”格林說,他深吸一口氣,他實在是太擔心你了,對你的擔憂幾乎都要蓋過理智,格洛芬德爾說的話雖然有些過分直接,但也點醒了他,他對手下說:“我們暫時在這裡停留,派一支小隊回王城請求支援。”
既然他們還要繼續前進,那麼就得要有充足的人手。
格林的下屬帶著一支小隊即刻離開部隊,騎馬奔向王城,伴隨著馬蹄聲漸行漸遠,現場又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安靜了多久,格林冷不丁地開口,“其實你我都知道,她這次是主動離開的,否則她的坐騎也不會一併消失。”
畢竟如果是真的被擄走,那麼對方又怎麼會那麼貼心到還順便帶上你的坐騎呢?而且還是你的專屬坐騎。
所以答案可想而知,只不過你的雙親都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而且你在訂婚宴上貿然逃婚,這樣的訊息傳出去也是對兩大家族關系的打擊,所以他們堅持你是被人帶走的,至於兇手是誰,他們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便將矛頭指向魔茍斯。
“您也是這麼認為的麼?”格洛芬德爾說,他還以為格林也會和他的雙親那樣堅持你是被劫持的說法。
格林凝望遠方,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她的性格,她並不喜歡這場婚姻,更不喜歡這個未婚夫,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們的父母安排好的,我就應該早些替她拒絕這個婚約的。”
面對格林的悲傷,格洛芬德爾卻表現得很平淡,他只是覺得格林對你一點都不瞭解,他未曾見過你用弓箭殺死精靈埃歐爾的樣子有多堅決,更沒見過你帶著他騎馬穿梭在雪夜裡側影,這些都是他曾親眼目睹過的畫面。
因此他只是說:“你沒有權利替她做決定。”這一次他甚至連敬語都忘了說,語調冰冷。
“難道你就有這權利了嗎?”格林都快忘了眼前的精靈對你的感情,這也是讓他感到厭煩的地方,他總是表現得自己更瞭解你,但他和你認識的時間又有多久呢?那時間跨度難道能夠比得過他嗎?
他厭惡格洛芬德爾用這種充滿篤定的語氣和他說話,更厭惡他的自以為是,他說:“夠了,直到現在你還得要向我炫耀你對她的瞭解程度嗎?如果你們關系真的有那麼親近,那她早該告訴你她內心的打算了,只可惜沒有,你現在只能和我一塊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尋找她!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被她拋下的東西!”
說到最後,格林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他的表情變了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任憑憤怒的神色佔據他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