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
魔茍斯沒想到你會這麼說, 他甚至不由地愣了一下，他起身離開王座，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你才意識到他的身形實在是高大, 你得要仰起頭才能捕捉到他猩紅色的雙眼, 伴隨著他的靠近, 他的陰影也將你的身軀籠罩，彷彿將你圈進他的牢籠裡。
不過究竟是誰掉入陷阱那還真不好說，直到魔茍斯的腳步在你面前停下, 你微微眯起眼睛，維持著仰起頭的動作, 但這次你的視線轉移到了他頭是那三顆精靈寶鑽上面，那三顆寶鑽蘊藏著華美璀璨的光輝，而這種光輝在魔茍斯身周的不祥黑霧影響下變得有些微弱，但你還是能夠感知到這三顆寶鑽的美麗。
對你來說這僅僅只是三顆美麗的寶鑽，僅此而已，要說你有多想要，如果不是你日後需要利用這三顆寶鑽, 那你估計對它也不會有太多的興趣，因此你也無法理解為什麼那群費諾裡安會為了這東西立下毒誓。
“人類的公主，同樣也是人類的珍寶, 你放棄自己的光明來到這裡，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只是看不清我的面容嗎？”魔茍斯的聲音沙啞低沉，夾雜著濃重得有如實質化粘稠的惡意，你從他的雙眼中看到了貪婪的慾望。
他想要佔為己有，把你的存在當成王冠上的明珠，同樣也是對其他人類的羞辱——看吧, 你們的公主心甘情願地墮入黑暗，你們的珍寶終究還是染上了黑暗的色彩。
他的想法無非就是這些，既然都已經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了，你的反應就顯得無比平靜，有條不紊地按照自己的計劃來，先是要讓他放鬆警惕，以便於你日後動手，因此你對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他的面容，但是你們之間的身高差距太大，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夠到他的臉，你也知道自己是在做無用功，不，只是看上去的無用功而已。
“這難道不重要嗎？我想要看清您的面龐，想要見識這片土地未來的主人的榮光，這難道有錯嗎？”你反問道，只可惜此刻埃歐爾沒有冒出來，否則他肯定會覺得這畫面無比熟悉的，因為你一開始也是這樣讓他卸下防備的，現下你只不過是故技重施而已。
“他們說魔茍斯是邪惡的存在，但我確認為那是偽善的回答，難道他亦或是他們心中沒有陰暗的一面嗎？邪惡是與之相伴的東西，一味地否認邪惡難道不是一種虛偽的表現嗎？”你輕輕地說。
宮殿的大門還開著，冰冷的夜風穿過大廳，拂動你的衣擺，你甚至身上還穿著禮裙，裙擺上用銀質的絲線繡著具有祝福寓意的暗紋，你那頭柔順光滑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腦後，你看向魔茍斯的眼神中沒有畏懼，只有贊同。
魔茍斯此刻想要放聲大笑，你身為維拉對人類的賜福卻擁有邪惡的靈魂，這又何嘗不是對維拉的報複呢？
“沒錯——這都是虛偽的表現！”魔茍斯狂傲的笑聲在宮殿內回蕩，對魔茍斯這種反派，他們的弱點很簡單，那就是傲慢，他料定你身為一位人類公主不會有膽量深入龍潭虎xue，而且更別提你的能力不足以支援你實現自己的野心，因此你轉而尋求魔茍斯的幫助也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呢，現在能否讓我看清您的面容呢？”你還在堅持自己最開始的請求。
這一次魔茍斯彎腰，於是那股籠罩在你身上的陰影變得更加濃重，但你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而是靜靜地凝望著他，手指觸碰他的臉頰，那觸感是冰冷的，你又問：“您生來就是這幅長相嗎？”
“不，是我選擇化形成這樣，為的是讓所有生物都懼怕我——”在你觀察魔茍斯的時候，他也在不加掩飾地注視你，他原先曾見過辛葛的女兒，那位露西恩公主一面，現在他可以確信，關於你的外貌的傳聞是真的，因為你的面龐泛著美麗動人的光輝，在魔茍斯試圖觸碰你的時候，他又在憂心自己是否會被這光輝灼傷。
“現在我大概知道您長什麼樣了。”說著，你收回手，後退一步，拉開與魔茍斯的距離，這突如其來的疏離也讓魔茍斯有些奇怪，只聽見你又說：“那我接下來要住哪裡呢？希望不是和您的下屬住在一塊，雖然我甘願成為您的附屬，但我想我與他們應該是不同的。”
“的確不同。”魔茍斯說，鑒於你對於人類的重要性，以及你日後能夠為他做的事情，他對你的態度可以用包容來形容，你提出的要求大部分都能滿足，其中就包括你的住宿那一條要求。
雖說你現在暫時投奔了魔茍斯，但你還是無法忍受和那群黑暗生物混在一起，尤其是半獸人，簡直是你見過最醜陋的生物了，哪怕是巨型蜘蛛以及蝙蝠你都能勉強誇贊一句它們的身體構造精細，但是半獸人……抱歉，你沒有任何誇獎的話語，只有單純的厭惡。
魔茍斯將你的住所安排在高塔之上，那座高塔的頂層也是整個老巢的最高點，除了上下樓麻煩了一些，換了角度來看，這裡的風景倒是不錯的。
只不過頂層的房間實在是簡陋，一開始甚至連一張床都沒有，難不成是要讓你打地鋪嗎？你以前在野外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席地而睡過，但都說了那是在野外，而現在可不一樣。
難怪魔茍斯贏不了精靈和人類，光是從下屬的待遇就能見分曉。
對於這種差勁的待遇你倒是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只是在後來的日子裡你有意無意地向魔茍斯提起這回事，因此不多時，你在高塔頂層的房間就大變樣了，從原來的極簡風變得和你在多爾羅明的房間差不多，幾乎是一比一複刻的，就連傢俱還有壁爐都一模一樣。
魔茍斯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宮殿裡，他不需要四處奔波，因為會有手下專門負責各項事宜，他需要做的無非就是統籌排程。
至於你呢，起初他似乎的確是在思考該怎麼利用你，或許可以讓你重創精靈亦或是人類，但是後來漸漸地，這樣的想法就逐漸消弭了，因為他總有一種不安感，或許放你離開了這裡，你就會反悔不再回來。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又該怎麼辦呢？而且沒準你還會把他的秘密帶出去，因此權衡之下，他就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讓你離開這裡了。
關於魔茍斯內心的糾結，身為旁觀者的你清楚地看在眼裡，最後他做出不讓你離開的選擇也在你的預料之內。
你平靜地接受了他的決定，也沒有要離開這裡的意思，甚至似乎還將這裡當成自己真正的家園一樣，魔茍斯的領地內也有一些人類，但那些人類都對你持敵視的態度，他們認為你不會那麼忠誠於魔茍斯，不得不說他們的直覺很準確，你確實對魔茍斯沒那麼忠誠，因為你只忠誠於自己。
面對那些人類的懷疑，你從來都是置若罔聞的態度，畢竟就算他們說再多，魔茍斯頂多也只是懷疑你幾句而已，但很快地，他的懷疑就會在你誠懇的眼神以及巧妙的言語下打消，因此他們就沒對你構成威脅過，唯一讓你有些擔心的大概就是魔茍斯最得力的屬下索倫了。
索倫有著一副與其他下屬格格不入的好皮囊，因此也更得魔茍斯的歡心，你算是看出來了，就連魔茍斯也會被外表所影響。
在你到來之前，索倫本該是魔茍斯最忠心的下屬才對，但是自從你出現以後，魔茍斯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你身上，索倫原先認為那只是對你的利用而已，但是漸漸地，他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這更像是你對魔茍斯的利用，更可怕的是魔茍斯始終覺得自己佔據著主導權，但實際上，更多時候都是你在主導。
因此索倫對你也是處處針對，就比如說現在，你剛從馬廄喂完洛絲回來，就瞧見索倫站在高塔的入口等著你，他的身量高挑，有著一頭美麗的金發，面板白皙絲滑，但他現在臉上的表情陰鬱，他說：“伊玟殿下，您今天又打算做些什麼呢？”
你似笑非笑地說：“讓我想想……我已經喂完馬匹了，那麼現在應該就是和您理論一番了吧？然後您又要去魔茍斯大人那裡告狀，不過最後的結果就和以前一樣——不了了之。”
你的這番話成功讓索倫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因為他知道你說的都是事實，無論他對魔茍斯再真誠地說些什麼，例如對你的懷疑和提防，最後只會因為你的眼淚而失去作用，魔茍斯對你實在是太多的縱容了，他還聽說你前些天打算把高塔周圍的土地重新犁一遍就為了種植一片玫瑰園。
而魔茍斯居然對此沒有任何反對，甚至還詢問你需要什麼顏色的玫瑰，是紅玫瑰還是白玫瑰，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索倫無法理解你向魔茍斯投誠的作用是什麼，畢竟你大部分時候都待在高塔內，只是每當黑夜來臨的時候會為魔茍斯歌唱，宛若一隻美麗的金絲雀，除此之外你又做出了什麼貢獻呢？
答案是毫無貢獻。
不僅毫無貢獻甚至還擾亂了這裡的秩序，這足以讓索倫對你産生敵意。
關於索倫的敵意你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呢？相反地，你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畢竟你對周圍人的情緒感知是那麼敏銳。
“總有一天魔茍斯大人會看穿你的真面目的。”索倫說的狠話對你來說不痛不癢，你還能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你毫無預兆地轉移話題，你說：“高塔周圍的玫瑰不知為何死去了許多，索倫大人您是數一數二的智者，我想您應該能找出原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