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事情真的能如他所說的那樣吧,你垂下眼簾,“那我能到房間裡去看看他嗎?我會很安靜的,這樣應該不會打擾到他休息吧?”
埃克塞理安又怎麼忍心拒絕你呢,他對著你點點頭,然後為你開啟格洛芬德爾房間的門,你悄無聲息地走入房間內。
房間內的光線昏暗,窗簾也是拉起來的,在這個空間裡唯一的光源就是床頭櫃上的一盞小燈,你藉著微弱的燈光走到格洛芬德爾床邊而後坐下,你靜靜地凝視著躺在床上的精靈,他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呼吸很輕,你伸出手觸碰他的臉頰,好在他的面板是溫熱的。
說實話你在埃歐爾的森林裡見到格洛芬德爾的時候還有幾分驚訝,畢竟你以為自己在他心裡也沒有那麼重要,就算真的是要有精靈執著地尋找你,那大機率也是吉爾加拉德。
因為在你心裡重要性的排序就是吉爾加拉德在他之前,因此將心比心,你也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在他那裡沒有那麼重要。
你有些想要詢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執著,你的手指摩挲過他的側臉,他的臉頰上也有幾道細密的傷口,傷得不深,基本上已經癒合了,但是指腹觸碰那一塊面板還是能夠感覺出細微的粗糙感。
你又想起先前和格洛芬德爾聊天時談論到的關於死亡的話題,他是那麼認真地詢問你如果他死去了你是否會為此感到悲傷,現在你也算是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了。
要說悲傷那還真沒多少,有的只是可惜而已,你將耷拉在他側臉的發絲捋到耳後,陷入沉睡的精靈是那麼安靜乖巧。
你微微眯起眼睛,房間內昏暗的光影將你此刻冷漠的神色恰到好處地遮掩了去,你微微俯身在他的耳邊低語,“快些醒來吧,我的共犯。”
話音落下,格洛芬德爾緊閉著的雙眸眼睫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你饒有興致地等待他醒來,但是你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你想要看到的畫面,你可不想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於是你起身果斷離開這個房間。
後來的幾天你都整天和伊綴爾待在一塊,她從父親圖爾鞏那裡聽聞了你在外的經歷,對你愈發同情與愛護,你倒是不介意一直被她用憐惜的眼神注視,只是一封來自多爾羅明的信件打破了你這平靜的生活。
那是你的父親貢多寫來的,他在信裡寫到你的成人禮,又委婉地提起替你選擇未婚夫的事情,你猜測你的成人禮遠沒有後者重要,他們寫信讓你回多爾羅明就是為了未婚夫的事情。
雖然你之前已經從格林嘴裡得知了未婚夫候選人的事情,但現在這件事是直接擺在你面前了,這兩者給你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你的心中有幾分厭煩,畢竟在你看來未婚夫完全是沒意義的東西,甚至還可能從你手裡分走你本就為數不多的權力,這就更讓你煩躁了。
難道他們真的認為將自己手中的權力拱手相讓,然後把自己的命運都寄託在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身上是一種明智的選擇嗎?你真是搞不明白他們為何總是自然而然地將你放在弱者的角色上,這在他人看來是雙親對你的寵愛,但在你看來就像是變相的輕蔑與侮辱。
你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信紙攤開放在桌面上,你單手托腮,另外一隻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你拿出你失蹤期間瑪麗給你寫的信,都是向你彙報籠絡軍官的進度,還是看這些讓你高興一點。
多爾羅明你是肯定要回去一趟的,只不過你得要等到格洛芬德爾醒了以後才能走,倒也不是你多關心他的身體,而是擔心這家夥和圖爾鞏說漏嘴,你得和他統一口徑才行,你可不想這家夥一醒來就把你之前說的話都給推翻了,那你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於是那封來自你父親貢多的信件就暫時被你擱置在一邊了,你幾乎每天都會去格洛芬德爾的房間檢視他的情況,就跟每天打卡一樣,其他精靈都在感嘆你是何等心地善如此關心格洛芬德爾。
大約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在某天你照例坐在格洛芬德爾床邊探望他的時候,他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你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盯著他看了一會,他的眼神朦朧,你握著他的手,“你感覺怎麼樣?還認識我是誰嗎?”
可千萬不要出現失憶這種橋段啊,說起來精靈應該是不會失憶的吧?而且他受的傷也不是什麼腦部撞擊,就是單純的外傷,但毒素似乎也有可能影響大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伊玟……我還記得你。”格洛芬德爾的目光落在你身上,準確無誤地說出你的名字。
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看來你的腦袋沒什麼問題,我去叫其他精靈進來。”
格洛芬德爾卻忽然反握住你的手,“不,你先別走——”
你奇怪地回過頭,他的聲音很微弱,“讓我再多看看你,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你了。”
什麼啊,他就是為了和你說這話嗎?你對他說:“你放心吧,這次我不會突然消失的,畢竟——我們現在已經是共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