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手指繞著他的金發,像在……
你說話的聲音很微弱, 而且又是貼在他耳邊說的,你撥出的氣息掠過他的耳尖,他沉默了一會才問:“我昏迷了多久?”
“也沒有太久, 大半個月吧。”說著你就要起身去叫精靈來檢視他的情況, 他雖然醒過來了但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大概是他體內的毒素沒有清除幹淨,你沒忘記對他說,“圖爾鞏那裡我已經和他說過那個泰勒瑞精靈的死只是個意外, 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有錯,我們都是無辜的。”
“如果我們真的是無辜的, 那麼你又怎麼會將我稱之為你的共犯呢?”格洛芬德爾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點。
你只能又耐著性子坐回到他的床邊,手指繞著他的金發,就像是在對待一個精美的提線木偶,“因為這樣能把我們捆綁在一起,你就算不想幫我,但是礙於共同利益還是不得不幫助我。”
格洛芬德爾像是第一次認識到真實的你,但他的臉上沒有浮現出任何厭惡的神色,畢竟諾多精靈是曾經經歷過親族殘殺的精靈, 所以這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在乎的反而是你對他的不信任,實際上就算不是這個理由他也會幫助你的。
“不……哪怕沒有這個原因我也願意幫助你的。”格洛芬德爾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 說話聲音裡透著幾分虛弱,往常的格洛芬德爾總是神采奕奕的,充滿生命力的,但不得不說,你更喜歡現在虛弱的他,彷彿任你擺弄, 你隱秘的掌控欲得到了滿足。
你挑起一邊的眉,“哦?是嗎?我是否可以將其視為誓言呢?又或者說——你是否有膽量承擔違反誓言的惡果呢?”
格洛芬德爾的嘴唇動了動,就在他要回答的時候臥室的門被誰敲響,你猜應該是埃克塞理安,他察覺到了臥室裡的動靜知道自己的好友醒來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來看看他的情況。
於是這個話題就不了了之了,你開啟門,果不其然的是埃克塞理安,你對著他點了點頭,埃克塞理安也向你點頭示意,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越過你看向身後躺在床上的格洛芬德爾。
你對埃克塞理安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格洛芬德爾看著你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門口,還是埃克塞理安的話語把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唉,你不用再看了,我很肯定伊玟公主已經離開了,就算你盯著門口看再久她也不會回來的。”
“我現在感覺還好,就是有些虛弱,這大概是毒素殘留的影響吧。”格洛芬德爾說。
埃克塞理安正打算再去叫其他精靈醫師來好好檢查格洛芬德爾的情況的,但是格洛芬德爾卻忽然叫住他,“等等——你能和我說說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嗎?”
身為格洛芬德爾的好友,埃克塞理安一聽就知道他問的是與你有關的事情,他說:“我猜你想知道的應該是伊玟公主的事情吧?”
“也不完全是。”格洛芬德爾垂下眼簾。
“什麼叫做也不完全是啊?精靈重傷後醒來的第一時間詢問的不都是自己心愛的人嗎?而且你以為你的想法能夠瞞得過我嗎?無論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好友,我是瞭解你的。”
埃克塞理安說的話真叫格洛芬德爾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畢竟他說的都是實話,最後他只能嘆息一聲,“那麼我的朋友,能別在我剛醒來的時候就一個勁地挖苦我嗎?”
“好了,我不挖苦你總行了吧?”埃克塞理安從善如流地說起你這些天的情況,“伊玟公主帶你回來的當天神色疲憊,只和伊綴爾殿下說了些什麼就去休息了,接下來的每天都會來你的房間看望你,有時候她會捧著一本書坐在你的床邊為你輕聲念詩,一待就是一下午,幾乎每天都是這樣,一天都沒有空缺過。”
聽埃克塞理安那麼說,格洛芬德爾抿抿唇,“一直都是這樣嗎?”
“何止呢,她還經常詢問治療你的精靈關於你的身體情況。”埃克塞理安還清楚地記得你詢問那些精靈時眉頭微微蹙起的樣子,你在發自內心地擔心你,害怕你就此再也不會醒來了。
“她……我不知道她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情。”格洛芬德爾回憶起那天在森林裡的畫面,你親手用弓箭射殺了埃歐爾,在此之前你未曾對精靈動過手,是因為他的緣故才使得你不得不殺死那位精靈的,而你還為此找了個藉口,為的就是減輕他內心的負罪感。
明明這應該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突然的出現,又貿然和埃歐爾發生爭端,你就不會殺死當初救下你的恩人。
格洛芬德爾垂下眼簾,這都是他的過錯。
所以他才會對你剛才說的話感到不解,他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這不僅僅是出於內心的愧疚,更是出於愛,因此這根本不需要什麼共犯的利益捆綁。
“是啊,現在你總滿意了吧?她很在乎你。”埃克塞理安說,說完這話他就起身,“我得去找醫師過來了,讓他們給你檢查身體。”
埃克塞理安走後臥室內又陷入一片安靜,格洛芬德爾伸出手撫摸你剛才纏繞過的那一縷金發。
經過精靈醫師的檢查得出的結果就是格洛芬德爾只是有些虛弱而已,至於那些傷口都已經癒合,毒素也被清除幹淨,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修養身體。
真沒想到格洛芬德爾有朝一日也會過上休養生息的日子,作為有十幾年養病經驗的你對此非常有心得,在格洛芬德爾養身體的那段日子裡你也時常陪伴在他身邊,在旁的精靈看來你似乎真的很關心格洛芬德爾,甚至於就連格洛芬德爾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隻有你自己知道,你是在試探他的底線,想要看看他能為你做到什麼程度。
“多爾羅明那裡又寄來了信?”某次你坐在花園裡陪格洛芬德爾曬太陽的時候收到了從多爾羅明寄來的信,格洛芬德爾便這麼問道。
你隨手拆開信件,不用猜也知道裡面肯定會提到為你挑選未婚夫候選人的事情。
不出你所料的,你攤開信紙才看了沒幾眼就掃到了未婚夫相關的字眼,不過當你仔細看就會發現沒有那麼簡單,因為信中寫到的是你的弟弟格林與你的未婚夫候選人産生沖突,他動用私權擅自懲罰了對方。
看到這裡你的表情也變了變,變得饒有興致,真是有趣,你喜歡看到你的競爭對手格林露出破綻的樣子,但你的竊喜很快又被理智壓了下去,因為你深知多爾羅明其他人得知這件事沒準會認為是你讓他們未來的君主變得殘暴不理智。
他們要是想要怪罪女人,就算沒有罪責也能硬生生地扯出什麼莫須有的罪名來,你上輩子生活的世界是這樣的,這個世界同樣如此。
因此你看著看著表情就又發生了變化,你本來帶著嘲弄笑容微微上揚的唇角也逐漸繃直。
如果可以你還真想馬上把你這個礙眼又礙事的弟弟給解決了。
格洛芬德爾問道:“你還好嗎?”
你收起信紙,似笑非笑地反問格洛芬德爾,“你覺得呢?”
“……信裡提到了什麼壞訊息嗎?”格洛芬德爾希望他能為你分憂,但你接下來說的話又是他不知該如何應對的,他聽見你說:“他們在為我挑選未婚夫了,實際上之前就已經提起過,你應該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