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手執青竹毛筆,在宣紙上細細描繪一道纖細的身影。
在青年手旁有一硯臺。
硯臺通體為青綠玉石,只有一角處內裡泛著一點帶紅的墨色,顏色竟然與方才青年指尖中冒出的尖端一模一樣。
青年發現墨盡,抬手羊毫輕點硯心,蘸上一抹墨。
他動作一頓,忍不住喃喃道:“果然,從自己本體上蘸墨的感覺好奇怪……”
院外石桌上,小拙戳過的點心忽然隨風化為幾張褶皺的宣紙,就連茶杯也變回一團小小的宣紙。
白楹和晏縉一起對付身著喜服的妖物,不過半炷香,就將妖重傷。
瘦長的妖物躺在地面,紅蓋頭早已掉落,露出一張濃淡皆宜的美人臉,但神色透著幾分恍惚和癲狂,
妖魔化形之時,慣會參照所見過的人模樣。
眼前這張妖物的美人臉,要不就是被妖所食的六人之一,要不就是妖物還沒化形時,最常見到的人。
白楹手中力氣加大,箍住妖物脖子的青色長鞭倏地收緊。
她幾乎是發狠般,一字一頓地逼問:“如何回到上面,又如何回到外面的河灘上?”
妖物痴痴一笑,不顧絞緊在自己脖子上的長鞭,“咳,咳咳,出去?哈哈,我要是知道,我怎麼還會在此處……”
她抬起血紅的眼眸,喃喃道:”誰都出不去……等我死了,下一個被困死在其中的,就是你們兩人……”
話音剛落,白楹手中的青色長鞭猛地溢位火焰,瞬間將妖物殺死。
妖物身形潰散,溢位一陣陰祟之氣。
新娘喜服頓時空了下去,只有領口處躺著一隻破碎的玉簪子。
看來妖物的本體就是這只素雅的玉簪,只不過幾乎碎裂,再也瞧不清原來的模樣。
晏縉反手將劍插回劍鞘,他環顧四周,向著白楹靠近幾步,“我來翻一翻屋內,看看有沒有關繫到離開此處的機關或陣法,你先休息——”
他話音未落,白楹握緊手中長鞭,朝著前方狠狠揮去。
牆面上眨眼間留下一道極深的鞭痕,帶得整棟小屋簌簌落下塵埃石粒。
看見白楹重新舉起手要揮第二鞭,晏縉伸手握住其手腕,“白楹,冷靜。就算破壞這裡也於事無補——”
白楹胸口急促起伏,喃喃道:“我不該封住小拙經脈,要是他們兩人碰見這樣的妖……”
謝清涯不過修煉十多年,小拙經脈被封,要是兩人碰見這樣食人血肉的簪子妖,只怕是兇多吉少。
光一想到那種可能性,白楹感覺自己心髒彷彿被人緊緊捏住。
“不會的,他們不會碰見這樣的妖。”
晏縉瞧出白楹的不對勁,他輕聲安慰:“只要我們兩人找到辦法,尋到他們,就不會發生什麼事。”
白楹手中的青色長鞭消散,她喃喃道:“你說得對,只要我們尋到他們,尋到離開此處的機關和陣法,就不會發生什麼事了。”
她腳步不停,繞過晏縉去翻這間喜房內的所有物品——
翻開喜櫃,檢視銅鏡,掀開鴛鴦被,甚至連長明燈,白楹都檢視了一番。
每翻動一樣物品,白楹就會死死盯著,直到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她會失望地收回目光,去尋下一個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