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腦中天旋地轉,她有些恍惚:“那我父親為什麼那麼做?”
白芝裳微弱搖頭:“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 來家主一直在查……但查出些什麼,也只有他和白璇月長老知道。”
白楹雙眼睜大,幾乎一片血紅。
白芝裳喃喃道:“我看著你從小長大,你以前又沖動又愛笑,自從你母親隕落後,你就很少笑了……後來你從孽火獄中出來,先是養傷養了十年,傷勢好了後,不是修煉,就是在怛獄值守,亦或者追殺妖魔……”
“我怕我死後,無人能告訴你真相……”
白芝裳氣息越發微弱:“對不起,白楹……不該,不該瞞你那麼久……”
後來白長老就在那一日隕落了。
但即使白楹知曉了真相,她也沒想過去質問白鴻淮——
質問沒有任何用,只有靠自己,才有可能找到女嬰的下落。
那個女嬰,是母親的血脈,是她的妹妹。
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了。
白楹抬頭望著上空的無數鏡面,被鏡面中暗藏的力量刺得雙目通紅。
但她不願過任何動靜,甚至也不敢想象要是這一次沒有得到答案,天下之大,她又該去何處尋找被白軾道帶走的胞妹。
就在白楹心生絕望之時,腳底法陣忽然變亮一分。
同時,所有鏡面泛起動靜。
最初是小小的漣漪,到了後來動靜越發磅礴,所有鏡面連起來,幾乎是一片無邊的怒濤。
白楹一眨不眨地感受著鏡中的浪濤,雙眼幾乎生出入骨的疼痛,感受到浪濤帶起的狂風中難以言說的奧妙。
直至狂風停止,水面上忽然生出一片霧。
霧氣彌漫,遮住了白楹的所有視線。
等到霧氣散去,白楹眼前是一片鬱郁蔥蔥的樹葉。
四周平靜,日光落在樹葉上。在片片斑駁的樹葉間隙中,能看見遠處的茂林與連綿山峰。
但白楹發現自己絲毫不能動彈。
她似乎附在一隻小小鳥兒上,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範圍轉動目光,連用神識探查附近都做不到。
鳥兒垂頭輕輕啄羽,然後展翅一躍,落到一處竹牆上。
白楹視線跟著鳥兒位置下墜,然後看見竹牆內的景色——
是一處簡單的院子。
幾處屋舍以竹為梁,茅草覆頂,雖簡樸卻別具風雅。
院中碎石鋪地,中間擺著一張竹幾。
角落處有一石臼,旁邊闢了一小塊花圃,種著幾株菊花,傳來淡淡香氣。
細微的動靜響起,是一名少年端著碗麵從西側的竹屋內走出來。
少年面容俊朗,身形高挑。
他將食物放在竹幾上,不知想到什麼,搖頭嘆氣好一陣,然後朝著東側的竹屋喊道:“別磨蹭了,面都要坨了!”
片刻後,朝南的北側房屋中傳來腳步聲。
一名少女推開門後,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向院內竹幾。
她坐下後拿起竹筷,迷迷糊糊開始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