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一字一頓問道:“我的胞妹,在何處?”
話音消散在空中,數千萬的鏡面宛如通天柱般靜靜將白楹圍住,但卻沒有任何反應。
白楹按下心中的失望,深吸一口氣後朗聲問道:“我胞妹已經失去下落百年,我想問問她現在在何處。”
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白楹背後泛起涼意,雙眼緊緊巡視著無數的鏡面,看其中是否有答案。
可腳下的陣法和無數面鏡子沒有任何變化,她尋不到任何答案。
時間漸漸流逝,半炷香已過。
白楹不願相信沒有答案——
她想要知道的是,母親蘇如之誕下的女嬰,她的胞妹究竟在何處?
那是她血脈相連的妹妹,與她關系甚深,按照宮寧晚所說的“若是問題與問問題的人關系越大,得到答案的可能性越大”,她憑什麼得不到答案?!
白楹雙眼泛起血絲,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直入雲霄的鏡子。
腦海中卻浮現二十年前發生的事——
白家白芝裳長老隕落在二十年前。
她沒有繼承仙獸血脈力量,自幼拜入諸酉谷,是諸酉谷張瑤長老的師妹。
這位以醫術治癒了許多白家人的長老,到頭來卻被妖魔所傷,無力迴天。
最後幾日,白芝裳迴光返照,她拉著白楹的手,遲遲不願松開。
白芝裳喃喃道:“我時間不多了……”
白楹勉強笑了笑,故作輕松:“白長老,別這麼說,張瑤長老一定能找到法子的。”
白芝裳無奈:“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菘藍,去燒一壺熱茶,白楹手邊的茶都冷了。”
婢女菘藍應下,轉身跨出房門。
白芝裳看著婢女身影消失在院邊,她吃力地揮動手臂,將木門倏地關上。
白楹看著緊閉的房門,有些不解:“……白長老?”
白芝裳嘆氣:“有件事,我藏在心裡很多年了。這麼多年我如鯁在喉,每當看見你,我就想說出來,但我又不能說……”
“但現在,我不想把這個秘密帶入墳墓……”
白楹一怔,心急促跳動著,覺得白芝裳口中的那件事,似乎是一件與她關系甚深的事情。
白芝裳消瘦青白的手輕輕握住白楹,一雙疲倦的雙眼直直看著白楹:“八十年前,你母親隕落的時候,我對你說慌了。”
白楹眼睛忽然睜大,她沒想到白芝裳居然提到了八十年前的事。
白芝裳喃喃道:“我們騙了你,當時你母親隕落的事……”
她愧疚地闔上眼,不敢再看白楹。只有這樣,她才能把事實說出來——
“你母親隕落之前,已經生出一名健康的女嬰……可女嬰剛剛出聲,你母親的氣息忽然弱了下去,我們只顧得上全力救你母親,當時你父親抱著女嬰站在院內……”
白芝裳感受到白楹握住自己的手倏然收緊,宛如鐵箍。
她喘了口氣,喃喃道:“可無論我們怎麼救也沒用,等到你母親咽氣的時候……你父親帶著女嬰,消失在了院中……”
“帶著女嬰消失……?”
白楹臉上褪去血色,胸口急促起伏,“那你們說我父親是因為母親隕落太過悲傷而閉關?!後來你們又說他閉關的時候隕落了……你們都是在騙我?”
看著白楹雙眼漫出血絲的模樣,白芝裳眼角的淚慢慢劃過:“是騙你的,那時你母親隕落,你年紀尚輕……無論如何對著你也說不出,父親帶著你妹妹消失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