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為白衣青年、自稱“封絳力量”的仙門十二重說得沒錯。
晏縉第一次在腦海中見到白衣青年,是在懷劍派禁地中握住封絳佩劍之時,此時他完全不知道白衣青年是何人。
即便有過些微猜想,他也無法去驗證。
後來晏縉身在孽火獄中的時候,在他自己的腦海中見過許多次白衣青年——
那時,他才終於察覺到握著枯枝的白衣青年是何人。
……
進入孽火獄之前,晏縉也曾想過自己可能不能活著出去。但即便有可能喪命,他也從未有過退卻的想法。
世間關於孽火獄的說法很多,但對孽火獄其中情況的說辭卻少之又少。
晏縉沖入孽火獄後,才意識到孽火獄與人世間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孽火獄中只有撲天的熱浪,讓人感到灼熱難耐的巖漿火海,甚至還有灼傷修士神魂的孽火。
當晏縉耗費大半靈氣在上層的火海中沒有尋到燎巖花之後,他義無反顧地朝著下方禦劍飛去。
他不知孽火獄下方深處是何種模樣,也明白孽火獄中無一絲一毫的靈氣,當他靈氣耗盡之後,恐怕只能在孽火獄中等死。
越深入孽火獄,晏縉發覺維持自己神志的完全清明越發困難——
孽火獄深處的情景與上方裂開的入口處完全不一樣。深處的巖漿紅得發黑,就連巖漿滾落進入的火海,都只是緩慢流動,而無一絲激蕩。
更別提那些難辨真假的動靜。
晏縉曾見到仙島墜落的幻影,也看見凜冽的仙人與模樣奇特的墮仙相鬥。
打鬥聲、哭聲、吶喊聲,怨懟聲、求饒聲……許多聲音胡亂地飄在他的耳邊。
火海中也會出現各種各樣嘶吼、掙紮的人影,誘惑、鼓動著晏縉的神志,讓晏縉跟著他們走。
僅僅瞬間失去神志,但下一刻睜開眼的時候,晏縉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孽火火海邊緣,差點跟著那些虛幻的人影步入瞬間可以吞噬修士的火海。
站在火海中的虛幻人影捧腹大笑後,又重複對晏縉施出迷惑神志的把戲。
晏縉在孽火獄中,不知時光流逝了多少。
他在昏沉與清醒之中掙紮,努力施訣維持自己腦海清明。
直到一陣輕微的動靜輕輕傳來。
晏縉轉頭看去,一隻黑漆小獸從滾燙的黑紅色巖漿中爬上來——
黑漆小獸長得有幾分像溫順無害的山羊,但全身應該覆滿捲毛的地方卻換成了緩緩流動的赤紅巖漿。
小巧的四個蹄子後長得是尖鈎,就連偶然轉動看向晏縉的圓眼也是黑紅色。
嘩啦一聲,漆黑小獸身後的巖漿中忽然冒出大得多一隻的獸,正從巖漿中走出。
它長有巨角的頭緩緩轉向晏縉。
晏縉握緊手中的那蒼劍劍柄,準備好隨時接下一大一小怪物的攻擊。
但漆黑的大獸只是靜靜看了晏縉片刻,而後轉回頭,朝著自己前方走去。
小獸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晏縉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些都是什麼怪物?世間從未有過相似怪物的傳聞,難道這些怪物是從孽火獄中誕生?只生活在孽火獄的巖漿中?
亦或者他所見的一切又只是幻影而已?
還未等晏縉想明白,一大一小狀似山羊的漆黑之獸已經走遠,消失在遠處。
後來歷經千難萬險,晏縉靠著體內僅剩一半的靈氣,在處處危境的孽火獄深處尋找到了燎巖花。
燎巖花開在一處明顯不同的巖漿中。
巖漿火花四濺,濃稠的液體急促地鼓動著,在翻滾的紅色中心盛開著一朵比天底下赤金火焰還要純粹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