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迷濛中,一尾小舟輕輕泛動,幾經來回,終於泊入湖心
忽然狂風大作,吹得湖面忽起褶皺,竟險些將蓮舟吹翻。絲絲哀婉的啼哭聲傳來,嬌柔,脆弱,彷彿只消用力一掐,那聲音便斷。
明微微只覺得口渴。
眼前忽然蒙了一塊布,正是那衣帶。上面還有些不甚濃鬱的中藥味,將她的理智一點點扯回。
可不容她喘息的,柳奚又將那理智碾壓遣散。
她很累。
過往的經驗告訴她,這才剛到一半兒。
牙關又是一顫,讓小姑娘連忙抱實了男人的背,忽然想起一道叩門聲,那頭正是三餘的聲音:
“主子,夫人。小公子剛剛醒來,哭著吵著要見夫人!”
二人身形一滯,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一道急匆匆的敲門聲。
“夫人,不好了!小公子哭著哭著,將小千金也吵醒了,現在兩個孩子都吵著要見您呢!”
明微微連忙起身去穿衣服。
穿好了衣裳,她又匆忙將頭發梳齊了,隨意在腦後綰了個發髻,便跑出門去。
獨留柳奚一人坐在床帳子內,看著女子匆匆離去的身形,右手忍不住握了握那條玄青衣帶。
明微微趕到南廂房,乳孃還未哄好兩個孩子,一見她來,如同見了救世主一般,趕忙將哭鬧得最厲害的小公子丟到她懷裡。
明微微這是第一次當娘,先前更是從未帶過孩子。用柳奚的話說,她如今還是個孩子呢。
哄起嬰孩來,自然是蹩手蹩腳,不自然地很。
許是她孕期沒養好身子,那兩個孩子抱起來都有些輕。她將孩子抱在懷裡,聽著孩童的哭聲,心中一下便生起了許多憐惜。
正哄著呢,柳奚推門走了進來。
外人面前,他都是一副正經樣子,神色緩淡,一雙眼卻盡在那兩個孩子身上。
“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可是餓了?”
乳孃連忙答道:“方才已餵了奶了,不知怎的,一下子全哭了。怎麼哄也哄不好。”
她的聲音中有幾分急切,聽得明微微亦是十分焦急。她知道,不光是自己孕期身子沒養好,這兩個孩子的身子看上去也不大好。柳奚也走上前來,聲音柔和,輕輕哄著那兩個孩子。
他的眉眼低垂,看上去十分乖順。
儼然沒有了往日的清冷之色。
他也是第一次當父親,也是第一次,學著如何做好一個父親。
男子側臉清俊溫柔,語氣也是十分的輕柔。明微微眸光一轉,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
“請個大夫過來罷。過幾日,咱們一同去廟裡,為這兩個孩子祈福,再讓大師算一算,給他們賜個名。”
再過幾天,便是花燈會,不僅是賞花燈的日子,更是入廟祈福的好時機。
柳奚握了握她的小手,輕輕“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看著她憂心忡忡的神色,男人靠近了些,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