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言,明天鑒這是在養精蓄銳,只等著挑好時機,東山再起。
奏摺上眾說紛紜,有相信大王爺的人,亦有提防人心叵測之說。摺子上墨跡密密麻麻,柳奚蘸了朱墨,只在文尾落下一個“閱”字。
心不在焉。
他滿腦子都是三餘方才的那句話:娘娘她去相親啦!
她怎麼可以相親,明明昨日還與他那般,怎麼可以轉眼就……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右手不小心碰倒了摺子,堆成小山的奏摺“噼裡啪啦”地掉落下來,砸到地上。
三餘再度跑進來。
柳奚已將鴉發披散下,風一吹,那青絲便撓動在鼻尖。小後生跑進來倉皇地收拾摺子,只見身側衣擺一動,皇上竟直直從座上站起身。
“主子,您這是要去哪兒?”
“備車,去柳府。”柳府外排起了長龍。
一群男子井然有序地排成長隊,手上似乎都拿著什麼東西,直將府邸大門圍了個水洩不通,自然也截去了柳奚的路。
聽著一派嘈雜聲,馬車上的人忍不住抬起車窗簾子。這還未下馬車呢,便聽到了一陣議論聲。
“哎,程公子,您怎麼也來了?”
幾聲寒暄。
“這能不來嘛!全京城何人不知柳家小姐在招親,家底、樣貌不錯的都跑來碰一碰運氣了。聽說那柳姑娘長得膚白貌美,家中還有許多錢財……”
今日來到這兒的,要麼是為了柳家的錢,要麼,則是為了那柳家的千金小姐。
得了夫人又賞兵,這等好事,誰不願意聞聲而來呢?
三餘也是聽的到那些男子的議論,沒說幾句呢,那一群人便開始鬨笑作一團。忽然,從柳府內走出來一名模樣還算標緻的男子,卻是耷拉著一張臉,垂頭喪氣。
“馬兄!”
有人認出來他,高喊了他一聲。
“快說說,那柳家小姐如何?漂不漂亮,溫不溫柔?”
“沒看見,”那人悶悶一聲,“領著我進去的是一個丫鬟,柳小姐只坐在簾子後頭,看不清模樣。她只問了我一些話,答了幾個問題後便讓我走了。”
“啊?”幾人傻了眼,面面相覷,“沒見到柳小姐花容?”
“是。”
又是一聲嘆息,第二名男子也從柳府內灰頭土臉地走了出來。
“也不知,什麼樣才能是柳小姐的如意郎君。”
柳奚坐在馬車內,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兒。終於,他抬起車簾,走下馬車。
一下子便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中,有驚愕,有探尋,更多的則是對他的提防之意。見其也排起了隊,一些人面色微微一變,如臨大敵。
動靜有些大,引得長安跑了過來,一見著柳奚,嚇得差點兒犯起了結巴。
“您、您怎麼也來了?”
柳奚看著眾人手中寫著號碼的紙條,一眯眸,“不是說來柳府都可以領到號麼?”
長安哆哆嗦嗦地遞上來一個號。
隊伍甚長,她又生怕皇上排得惱怒,直接把柳奚調到了最前面。此番舉動自然引起諸多相親人士的不滿,長安費了好一番口舌,才編造了個理由把他們蒙騙了過去。
站在殿內的阿採渾然不知外頭的光景,聲音聽上去反而有些興奮:
“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