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便給公主換一曲,”樂人立馬點頭哈腰,“公主,您喜歡聽什麼?”
明微微略一思索,“可有《美人撫琵琶》?”
阿齊一下愣住,“小的不會……”
不光阿齊不會,放眼整個煙水巷,也找不出會此曲的樂人。此曲極難,樂調十分難以把控,尤其是曲中美人的仙姿極難用曲調吟唱出來。
這裡的樂人,雖稍有些姿色,可也算不上是絕色美人。她覺得十分掃興,又覺得內心堵得慌,終於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罷。”
柳奚不走。
他定在原地,看著她。
“怎麼?”
他似乎有些心疼,“你若不開心,難受得緊,或許可以宣洩出來……”
少女幽幽瞥了他一眼。
“你怎麼知道本宮的心思?”
她還是不願意同他推心置腹。
柳奚看著她,那雙眼有些犀利,似乎能把她前前後後看個透徹。明微微也不懼怕,直接迎上他的目光,與他大膽對視──你來我往,她面色仍是清冷。男子籠於袖中的手又輕輕蜷起,終是一揮袖。
“啪”地一聲,袖子甩在幾案上,轉身離去。
明微微又想起那句,“柳奚真是個有脾氣的”。
“公、公主……”
阿採心驚膽戰。
“不必理他。”柳奚也意識到了,自己與她之間已經有了一道隔閡。他想將那道隔閡填平,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壓根不願理睬他。
她一閑下來,有工夫了,便喜歡寫信。柳奚知道她是要寫給誰的,每每聽那下筆之聲,內心深處便浮現出一層妒意。他抿著唇,強壓著情緒。
忽然很後悔,教她學會了寫楚玠的名字。
月中時,他回去看了看父親,原先的家僕只剩下一位忠心耿耿的,其餘皆是樹倒猢猻散。當初的柳家落得此番光景……讓人不認唏噓。
月末,月升。
她大半個月,沒有去璋琿殿。她害怕看見晃晃。
阿齊帶著樂人們也努力地學著那首《美人撫琵琶》。
明微微去看過幾次,總是不滿意。
他們不是她心目中的美人。
“公主,昨夜落了雨,您小心些走。”
去給母妃請了安,阿採提著燈籠,小心地叮囑她,“莫踩了一腳水。”
宮女的話還沒落呢,明微微一個不留神“啪嘰”一腳踩進了個水窪裡。
裙角有些濕了。
阿採提著燈,昏黃的宮火往下照了照──濡濕了一小片,沒法兒,只能快步回採瀾宮去。這一主一僕方邁一步呢,忽然聽到一陣悠揚的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