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桌前放了一個小爐,爐內香料燃得正好,薄薄的霧氣升騰而上,宛若一層紗簾,將二人隔住。
她想用嶙峋的身骨,去撞破那一層紗。
“公、公主,”在她欲第二次解開衣釦之際,柳奚忽然上前,有些慌張地按住她的手,聲音低沉,“你醉了。”
手指卻是微燙,壓在少女的一雙柔荑之上。
柳奚的眸光亦是有些發亂。
她離自己極近,近的讓他可以看清她脖頸上的那一枚小痣。黑痣極小,正點在小姑娘的鎖骨之上,她歪了歪腦袋,頭發又將小痣遮擋住。
她的呼吸,更是近在咫尺。
明微微明顯感覺得,男子的呼吸一寸寸,變得粗.重起來。
她只覺得十分受用,又揮開了柳奚的手。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她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片迷霧中,柳奚正站在那迷霧深處,朝她望來,朝她笑。
讓她渴望。
“公主……”
再她解開衣裳的那一瞬間,他的瞳孔倏然放大,猛地轉過身去。
“您、您醉了……”
他也醉了。
他感覺全身都在燃燒!
明微微已經完全出現了幻覺,眼前是一條歡愉的愛河,她撥開雲霧光著腳踩了上去,卻未料河底竟是一排排頂部被磨得尖尖的石頭,像一把把鋒利的刺.刀,戳得她的腳心開始流血。
生疼。
追逐柳平允,是她此生做得最認真,也是最轟轟烈烈的事。
而如今,她卻有些累了。
那河水好深、好寬啊,深到她不知道河水底下還有多少塊石頭等著她去邁,寬到她不知,自己要在裡面奮力遊多久,才可以到達彼岸。
她遊得、幾乎要溺亡了!
明微微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發難。
渾身更是發熱,讓她又將衣衫的紐扣解了解。
簌簌然,衣袍落了地,只露出一件薄薄的裡衣,遮擋不住她姣好的身形。
她已經不是那個懵懵懂懂、不經人事的小姑娘了。
她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烏黑的發披散著,玉頸間散發著清幽的、極為致命的香氣,隨著夜風,輕輕拂動到柳奚面上。
手上一根筆忘記了擱置,右手驀然一發力,他竟將那細長的筆杆握得“嘎吱”作響。
聽著她輕柔的呼吸聲,柳奚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在一寸寸發僵。
他有些受不住了。
男子握著筆杆,死死地咬著牙,她還是不肯離開,仍是站在那兒、萬分固執地望著他。柳奚覺得身後有兩道熾熱的眸光,盯得他後背發燙、盯得他渾身發燙!
酒意再往上湧!
他的酒量很差勁,只能強行保持著清醒。
眼底迷霧上升,他感覺身子軟了軟,竟從一旁取來一把小刀,往手掌處一抵。
“刺──”
肉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