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路見眾人的表情,便知人心恐怕已經倒向自己不利的方向,急忙道:“你們殺了他兩人,我這裡是有證據的,豈容你胡言亂語。你當天下事都由你們說了算,豈不知天網恢恢,你們動手殺人之時,偏被人看到了,修書寄往雁蕩。今日在下是來祝壽,並未將此書信帶來,你們若不服罪,便待日後將此書信取出,與你二人一一驗對”
郭元路名門長老,他這般說,自然大家是信的,聽說還有書信和人證,可見此事恐怕八九不離十。就連剛才還有些同情落笳與景若的人,聽了這話也信了人便是她們殺的
落笳這才想起當日自己動手時,蘇澄澈便藏在暗處,不禁心中暗呼一聲糟糕,蘇澄澈本就雁蕩子弟,自會替他們做偽證,這下自己是怎麼也說不清了。但她還是按捺住焦急的情緒,努力申辯,將劉有定如何攔路挑釁,如何設伏,又如何殘殺嬰孩之事俱一一道來。眾人雖然被他們兩邊的爭執搞的搖擺不定,但落笳說的十分生動,如歷歷在目,眾人對劉有定這等殘暴行徑也很是鄙夷
李崇一聽她所說俱是劉有定的劣行,心中又氣又急,怒斥道:“胡說八道都是你們汙衊!”
落笳針鋒相對的指出當日是在某處某山,請李教主前去打聽,是否那些時候,附近的村子裡有嬰孩失蹤
李崇一怒道:“好笑好笑,你既然說定兒給你下了毒,我火雲製毒之技獨步江湖,那無毒散更是其中最厲害的之一。你既然中了此毒,又豈能活到今日?”
眾人即便沒見過,也是聽過五毒散的威力,聽到李崇一這麼問,立刻都盯住落笳。中過此毒的人就算不死也多成了廢人,眼前這女子倒無半天病容,莫非是在撒謊
面對眾人審視的目光,落笳微微一笑,回視景若。景若也報以一笑,朗聲道:“五毒散厲害則厲害,卻非無解,蓋因其用了西南獨有的水楊草為引,而中原並無此草,相關記述也少。因此人們多以為無解。”說罷,輕描淡寫幾句,便將解毒的方子說出來
眾人均未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姑娘竟然如此精通醫術,震驚之餘,各自打小算盤,都默默將藥方死記硬背下來,從此五毒散算是沒了往日威力
李崇一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恨極了她兩人,偏景若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更將七殺騰蛇陣的解法也說了。只是奇門遁甲之術,用詞多與平常不同,眾人這下就是有心去記也記不下多少
李崇一見此,怒嘯一聲:“休得多話,你們殺我徒兒劉有定,殺莫幫主侄孫莫可文。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今日乃許幫主好事,你們且與我到外面一決高下!”
郭元路亦起身,他剛才思慮一番,已經算明白此時幫李崇一一把,殺了這兩個煙霞弟子絕對利大於弊,便昂然道:“諸位弟兄,這兩個人殺我子弟,猶在此汙逝者清名,罪過極大,可謂江湖之敵,郭某在此懇請大家主持公道,鏟除此害。”只是他雖然做足姿態,卻沒怎麼移動腳步。剛才落笳擋劍那一下他也看到了,知道這女子不好對付,與其如此,便留給李崇一應對吧,自己在旁幫襯著就是了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暗附雁蕩門的門派便起鬨鼓譟,鼓動眾人將落笳與景若圍在中間
落笳沒想到這些名門正派也會這樣耍無賴,見情勢陡變,急忙拔劍護在身前,但周圍人無論是做樣子還是真的起了殺心,從四面如潮水一般將她們圍住,看這樣子絕難脫身。雖然許鯤一派的人竭力提醒大家剋制行事,卻收效甚微
她低聲叮囑景若道:“阿若,過會兒我會纏住他們,你就趁機逃掉”
景若立刻反對道:“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落笳皺緊眉頭,低聲堅定道:“乖,聽話,你先走。你走了我才好逃開”
景若雖然往日對落笳的功夫有點盲目信任,但也能明白眼下形勢兇險之極。對方一個長老,一個教主,還有一眾追隨者,落笳只獨自一人,絕難對付。她一手握著短刀,聲音沒有一絲動搖:“不,你要是讓我一個人走,我還不如現在自刎在此”
眼看千鈞一發之際,卻聽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郭師伯,我怎麼不記得幾時跟你說過,是落笳她們殺了莫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