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聞眸光轉深,方才紀淮舟明顯不對,他整個人散發著陰沉氣息,看起來像是被冥河幽草裹著的人偶,渾身上下透不進一絲光亮。
這是他從未向自己展露過的一面嗎?
霍少聞望著面前恢複如常的紀淮舟,暫且將心頭疑慮壓下,開口道:“母親那裡有我守著。殿下的部署如何了?”
紀淮舟道:“我如今在宮中,行動多有不便,宮外還要勞煩侯爺多走動。”
霍少聞點頭:“那是自然。”
紀淮舟傾身,提起放在桌子另一頭的紫砂壺,為兩人斟了一杯茶。俯身間,霍少聞聞到一股清淺杏花香,其中還夾雜著幾絲若有似無的血氣。
霍少聞眼皮微掀:“殿下今日燻的什麼香,我怎麼從未聞過?”
紀淮舟笑道:“是我前兩日剛調製出的新香。”
霍少聞湊近紀淮舟,俯首埋在他頸側輕輕嗅了嗅,鼻尖碰到細膩頸肉,身側人呼吸驀地一重。在霍少聞的視線中,那隻柔軟白淨的耳垂一點點浸上紅暈,像一顆熟透了的櫻桃。
霍少聞確認,這香中真的有血腥氣。
他斂眸沉思。
“侯爺,談正事要緊。”身側人輕咳一聲,提醒他。
霍少聞回神,離開前,他將那顆小櫻桃捲入口中,用舌蹂躪了一番。
待他松開眼前人耳垂後,紅霞已經蔓延至對方脖頸。
紀淮舟捂住耳朵,羞惱瞪他一眼,將所作的部署圖文用力拍在小幾上,兇巴巴道:“還不快來與我商討。”
霍少聞低笑幾聲:“這就來。”
霍少聞不能在玉洛宮待太久,暮色起時,他便帶著與紀淮舟修改後的計劃匆匆離開。
在宮中察看一番,一切如常,霍少聞囑咐手下兩衛巡視宮城,自己則帶著另外兩衛去宮外巡察。
千秋節,宮裡宮外都熱鬧得很。
天街兩旁到處是雜耍、賣藝,火樹銀花,燃燈放焰,小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行人往來如織。
為免發生意外,霍少聞將那兩衛又分為幾隊,命他們分別巡察每一塊坊市,他自己則隻身去了青筠別莊。
他將紀淮舟的計劃告訴況明,隨後,便在茫茫夜色中,直奔相府而去。
前幾日他去找蕭懷璋,是為著聯姻之事,兩人只是匆匆幾語,並未有太多交談。
今日,他將計劃告訴蕭懷璋後,蕭懷璋忽然抬頭,直直盯著他:“侯爺。”
霍少聞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你對七殿下都做了什麼?”
霍少聞硬著頭皮道:“蕭公,您此話怎講?”
蕭懷璋向來溫文儒雅的臉上難得生出幾分怒火,聲音冰冷如霜:“那孩子讓人瞞著我,可我不是瞎的,混賬東西!”
夜深,紀淮舟料想今夜霍少聞不會再來,便早早熄了燈躺在床上。
誰知,正半夢半醒間,床帳間忽然摸進一個人。
那人抱住他,可憐兮兮道:“殿下,我被蕭公打了,他對我心懷不滿,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殿下以後可要護著我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