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柏抬起手掌,嘆道:“我又不怕被你弄髒。”
掌心即將撫上紀淮舟發絲,紀淮舟餘光掃見,猛地避開,冷聲道:“別碰我。”
李昊柏手摸了個空,他寵溺一笑,語氣頗為無奈:“好好好,知道你臉皮薄,我不在外人面前碰你了。”
兩人的對話被旁邊坐著的十皇子聽見,他促狹一笑:“殿下真寵我七哥,嫁給殿下,七哥可有福嘍!”
紀淮舟放下酒杯,杯盞撞上木桌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站起身,語氣淡淡:“我身子不適,先回去歇著了,兩位慢聊。”
李昊柏忙道:“身子不適怎麼不早說?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送七殿下回宮。”霍少聞快步而來,扶住紀淮舟手臂,轉頭道,“太子殿下遠道而來,不妨靜賞我大乾舞樂,這在東昌可難得一見。”
李昊柏與霍少聞對視,似有刀光劍影閃過,周圍空氣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上方氣流化為實質,沉沉壓在眾人後背,眾人紛紛低下頭,屏息以待。
李昊柏拱手一禮,笑道:“那我便將殿下交給侯爺了,勞煩侯爺替我將殿下送回宮。”
霍少聞頷首,與紀淮舟離了昭陽殿。
一路沉默著,兩人回了玉洛宮。
關上殿門的那一刻,紀淮舟猛地撲入霍少聞懷裡,緊緊攬住他的腰,悶聲開口:“我想殺了他。”
霍少聞冷靜道:“東昌太子死在大乾必會掀起一場大戰,大乾此時不能有戰亂。”
紀淮舟抬頭,臉色微白:“我討厭李昊柏,討厭他看我的眼神,討厭他那些惡心的話。別的男人那樣對我你都無動於衷,你果然不在乎我。”
“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霍少聞微嘆,“我何嘗不想殺了他?只是……他要死也得死在東昌,不能在大乾。”
紀淮舟從霍少聞懷裡掙脫出來,轉身走向床榻,聲音冷淡:“我有些累了,我想歇息,你回昭陽殿吧,莫惹他人生疑。”
霍少聞匆忙跟上前,攔在紀淮舟面前,雙手握住他的肩膀,低頭看他:“阿雁,別生氣。你恨他,我也恨他,我恨不得剁了他那雙想碰你的手,但殺他一事還需從長計議。”
紀淮舟平靜地望著他:“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李昊柏表面是太子,實際早已掌權東昌多年。他這個人陰險狡詐,野心勃勃,放他回東昌是縱虎歸山。若他身亡,東昌失了主心骨,必會大亂。”
“若東昌向大乾追責,兩國起了戰亂……”
“這場大戰遲早會來的。”
霍少聞默然,紀淮舟說得對,日後大乾與東昌那幾場戰爭一場比一場慘烈。
李先熾、李恪然……
那些死在東昌奇襲之戰中的名字一一劃過霍少聞心頭,若提前避免了日後那幾場大戰,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可或許又會有新的人死去。
霍少聞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大乾與東昌之戰都是免不了的,李昊柏活著終歸是會讓更多人枉死。
紀淮舟揚起唇角,淺色瞳仁中閃著別樣光彩,聲音輕柔:“你不是總說要在一年內讓我登基?如今,我們的機會來了。”
“霍少聞,你願意助我走上帝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