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著霍少聞正在往外湧血的肩膀,道:“侯爺,請讓我看看您的傷勢。”
霍少聞擔心紀淮舟,吩咐醫師就在這裡為他醫治。
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床榻間,紀淮舟滿臉蒼白,緊緊顰著眉,似是極為痛苦。
霍少聞心間泛起一陣針紮般的疼。
他想守紀淮舟一夜,醫師卻強硬地囑咐他必須歇息:“侯爺,您傷勢極重,就別逞強了,以免傷情加重。殿下若是醒來見您傷成這樣,定會擔心的。”
霍少聞清楚自身傷情,心知大夫所言有理,只能遵醫囑去歇息養傷。
次日,霍少聞踏進紀淮舟營帳,紀淮舟還處在昏迷中。
霍少聞瞧著面白如紙的紀淮舟,不顧醫師勸阻,直接吩咐眾人啟程前行。
他帶著紀淮舟先走一步。
搖搖晃晃的馬車中,面露痛色的紀淮舟躺在霍少聞懷裡,霍少聞揚聲喊:“快點!”
“駕!”車夫重重的揚鞭聲響徹行雲,馬兒長嘶一聲,揚蹄奔跑。
馬車愈發顛簸,血水自霍少聞肩頭滲出,玄色衣衫被沁出大片深色。
血腥味撲入周照吉鼻中,他欲言又止地看了霍少聞一眼,微不可察嘆了口氣,目光轉向他懷中的紀淮舟,憂心忡忡。
他也是福大命大,昨夜一開始就遭遇了刺客,然而刺客只把他敲暈了,他一點傷也沒受。
“再快些!”
在霍少聞一聲聲急切的催促中,馬車駛入懷川城。
霍少聞帶紀淮舟去了城中府衙,向縣令亮明二人身份,縣令立即安排了他們的下榻之所,並請來城中最好的大夫為他們診治。
那些大夫的答案與隨行醫師如出一轍。
霍少聞眉心折痕愈深:“他已經昏迷大半日了,為何還不醒來?”
“侯爺莫要心急,再等等。”
霍少聞焦躁不安,對此又束手無策,如籠中困獸在屋內來回踱步。
夜幕再次降臨,紀淮舟仍未蘇醒。
大夫催促著霍少聞去藥浴,霍少聞只好暫時回了自己的屋子。
烏雲沉沉,冷風大作。
想是要下雨了。
周照吉瞧了一眼屋外天色,俯身為紀淮舟掖好被角。目光在那雙緊閉的眼目中停留小半會兒,見紀淮舟毫無蘇醒的跡象,他嘆息著起了身。
殿下已昏迷近了一個日夜,醒後定然會很餓,他得再去院中小廚房為殿下熬一盅湯,給殿下補補身子。
周照吉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關上屋門。
周照吉沒有看到,就在他關上屋門的剎那,床榻間昏迷已久的人驟然睜開眼眸。
眸底落滿風霜,彷彿曾經歷過無數歲月的磋磨。
紀淮舟直直坐起身,望向黑洞洞的屋門,千萬情緒在他眼中翻湧。
片刻後,糅合成令人心悸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