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聞輕咳一聲,將視線從紀淮舟那雙勾人雙眸中移開,語氣生硬:“自作自受,給你長點教訓。”
說話間,初升朝陽噴薄而出。宮門巍然,闕樓高矗,萬千霞光將宮闕映得奪目輝煌。
紀淮舟慢吞吞道:“早已過了點卯的時辰,侯爺莫在我這裡耽誤功夫了,趕快去上值吧。”
“皇上特許我無須點卯。”霍少聞壓低聲音,“上回給你的藥可曾帶著?昨夜我瞧著你那裡有些腫,宮中行走不便,我不能時常去找你,你這幾日記得上藥。”
豈料話音落地,一雙白瘦的手驟然從他掌中奪過車簾。霍少聞一愣,瞧著被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無奈勾唇。
又在使小性,發脾氣。
這一世的紀淮舟不似前世那般乖順,時不時對他亮起小爪子,瞧著倒有趣得緊。
他慢悠悠拱手,朝車中人道:“殿下,那臣便入宮了。”
紀淮舟聽著漸漸遠去的馬蹄聲,捂住發燙臉頰。
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惡了。
他雖看過不少風月話本,但到底未經人事,在男人手中節節敗退,潰不成軍。被玉石做的東西撐到極致,直到此刻,它彷彿還停留在身體裡似的。
紀淮舟不自在地微微移了移身子。
住在宮中,不能常與霍少聞有接觸,他反而有些慶幸。
如今,霍少聞對他起了欲|望,他倒不想讓霍少聞得逞了。得不到,他才會惦念,才會輾轉反側,求不得,放不下。
不過……
憶起昨夜況明稟報之事,紀淮舟面色微寒。
“殿下,我們細細盤查過。定遠侯厭惡京中這些紈絝子弟,他極少參與府上宴飲,故而在京中沒有什麼知交。至於仇敵,的確有人認為定遠侯與自己有仇,然而定遠侯並未將對方放在眼裡,對此毫不在意。”
“不過,在雲州倒是有定遠侯的好友,定遠侯時常與那人書信往來。”
雲州那人,會是霍少聞的心上人嗎?
紀淮舟勾起唇。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他的眼眸亮如晨星,瞳仁射出令人膽顫的鋒芒,隱在唇角的笑意像淬了毒,令人不自覺心底發寒。
不管真相如何,無論霍少聞心中有沒有人,結果都一樣。
待他登上帝位,霍少聞便休想逃離。
紀淮舟回到玉洛宮,向太傅告了假,接下來幾日都在寢殿養傷。
這幾日,霍少聞也不曾來擾過他,殿中安靜得很。直到司風節前一日,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紀淮舟默不作聲打量著他的這位九皇弟。
九皇子是雲嬪之子,名為紀瀾時。雲嬪是民間的美人,長嘉帝出宮微服時撞見她,長嘉帝一眼瞧中,將人搶了回來。
紀瀾時長相肖似母親,天姿靈秀,眉目如畫。
此刻他正滿臉急切:“七哥,有人要害你!”
“今日我無意中聽見,有人從宮外買了藥效極強的春|藥,他們想在司風節宴上,對你使用一些下作手段。七哥,你千萬要當心啊!”
“我從未得罪過他人,他們為何要害我?”因此前霍少聞那句話,紀淮舟見到紀瀾時心中有些疙瘩。此刻聞紀瀾時所言,紀淮舟對他有了幾分改觀,他握住紀瀾時雙手,面色肅然,道謝,“多謝九弟提醒。”
紀瀾時靦腆一笑:“我們是兄弟,我理應提醒七哥。”
兩人並不相熟,紀瀾時將訊息遞給紀淮舟後,便離開了玉洛宮。
紀淮舟坐在椅中,垂眸思索。
能使出這種手段來害他的,只有三皇子。
或許還有……
明日,怕是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