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貴為龍子,要跪也只跪天地君親師,何來跪拜兄長之理?若陛下知曉此事,五殿下的僭越之罪怕是免不了了。”
霍少聞環顧一圈,目光在狼藉的地面停留一瞬,轉向那位看起來被嚇壞了的可憐皇子身上。
五皇子身子一僵,狠狠瞪了紀淮舟一眼,轉身幹巴巴道:“我只是跟七弟開個玩笑,哪能真讓他跪,侯爺莫告訴父皇。”
霍少聞邁過眾人,走到紀淮舟身旁,問他:“是‘玩笑’嗎,七殿下?”
紀淮舟抬首,含著淚光的雙眸觸到五皇子陰沉的面容,身子頓時瑟縮了一下,迅速低下頭:“是玩笑。”
霍少聞面無表情:“既如此,那便是玩笑吧。”
五皇子如釋重負,向霍少聞辭別後,急匆匆帶著一行人離開了。
臨走前,他嘴裡小聲嘟囔著:“好倒黴,每次欺負那瘸子,都能碰見定遠侯。”
習武之人聽力過人,五皇子所說一字不落全進了霍少聞耳朵,霍少聞目光深邃,瞥了一眼周照吉:“你也出去。”
周照吉一愣,視線轉向紀淮舟,紀淮舟示意他聽霍少聞的,周照吉只好不情願地離開。
霍少聞向紀淮舟逼近:“本侯也想知道,為何總能遇見五皇子欺辱殿下。”
“這一切該不會都是殿下編排給我看的好戲吧。”
紀淮舟急了:“自然不是!”
他拿不準霍少聞的意圖,只道:“你今日為何會過來?”
為何過來?
霍少聞眼睛微眯,腦海中浮現出雪白肌膚間那些青青紫紫的傷痕。
今日,紀淮舟原本會遭到五皇子一頓毒打。
五皇子之母是貴妃,先皇後崩逝後長嘉帝再未立後,而是命許貴妃統管六宮。許貴妃是安國公之女,母族勢大,五皇子仗著有人撐腰,在宮中橫行霸道。
只不過其他皇子雖勢弱,但到底有母妃相護,五皇子也不敢明著欺負他們。
唯有紀淮舟孤身一人,又無母家助力,自然成了五皇子欺負的最佳物件。
霍少聞看不慣五皇子恃強淩弱的作態,每每見到五皇子欺辱紀淮舟,必會出手相助。
誰知竟救了一隻小白眼狼。
霍少聞冷哼一聲。
雖與紀淮舟有仇,但別人欺辱紀淮舟並不能讓他快慰,他與紀淮舟之間的仇,當由他自己來報。
重來一遭,他自是不會讓紀淮舟再挨這頓打。
霍少聞隨口扯了個謊:“我來看看你學得如何。”
紀淮舟雙眼驀地瞪大:“啊?在這裡?”
霍少聞眉頭微皺,不解紀淮舟為何反應如此強烈,瞥見紀淮舟眸間一閃而過的羞澀,霍少聞忽明白他誤會了什麼。
霍少聞:“……”
他只覺荒謬萬分,心底生出一種在紀淮舟面前從未有過的無奈情緒,道:“本侯說的是你的課業。”
紀淮舟眨了眨眼,耳尖微紅,清咳一聲:“課業我都學完了。”
一時之間,兩人無話,一股詭異的氛圍在兩人當中彌漫。
忽地,霍少聞彎腰在紀淮舟身側輕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