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舟輕緩地眨了眨眼,那異常清晰的觸感,如一條靈巧的蛇在他四肢百骸亂竄,他渾身血液沸騰翻湧著奔向顱內。
不自覺地仰起脖頸,將自己送往男人唇邊。
霍少聞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唇畔染血,面容陰森:“既然殿下迫不及待想要取悅本侯,本侯怎好拂了殿下的意。”
“合作之事,自然要看殿下的本事了。”
紀淮舟望向霍少聞,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我若能讓侯爺盡興,侯爺便答應與我聯手?”
霍少聞鼻端發出一聲淡漠的“嗯”。
“我這就回府研習,一定讓侯爺滿意。”
霍少聞不置可否,坐起身來撿回榻間匕首,插入灰撲撲的麂皮外鞘中。
紀淮舟目光隨著霍少聞動作移動,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脖間刺痛,若非親身體驗過,他也不知這樸實無華的刀鞘裡竟藏著那等利器。
晚風穿堂而入,送來縷縷幽冷杏花香,拂過紀淮舟臉龐。
紀淮舟回神,起身理了理被壓出褶皺的衣衫,下了榻向霍少聞辭別:“今夜冒昧來訪,多有叨擾,合作之事還請侯爺務必仔細思量。”
霍少聞神色淡淡,並無他言。
紀淮舟看霍少聞一眼,穿好鬥篷,拖著“跛腿”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後,城西,青筠別莊。
座上之人眉眼冰冷,面容在燭火中明滅不定。
幾個男人垂首站在下方,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紛紛用眼神示意對方開口說話。
最終,一個面白無須的矮個男子上前低聲道:“殿下,你受傷了,我給你上藥吧。”他的聲音陰柔尖細,一聽便知是那宮中的閹人。
“不必,”紀淮舟抬起眼眸,微冷的目光直直射向堂下高壯男子,“況兆,你先前說定遠侯府無任何異常?”
況兆心底一突,連忙回道:“殿下,定遠侯府日夜都在我們的監伺之中,兄弟們絕無任何懈怠!我們每日的記錄文書,您也是看過的,不敢在您面前作假。不知……”
況兆偷偷打量著紀淮舟,小心翼翼開口:“今夜殿下在定遠侯府發生了何事?”
紀淮舟目光沉沉,沒有回答。
況兆斟酌著言辭:“定遠侯傷的殿下?是否要告知於蕭公?”
“不可!”座上人的聲音彷彿裹著霜雪,刮過眾人耳畔,帶來森森寒意。
況兆目露疑惑,轉頭望向身旁的同胞兄長況明,況明輕輕沖他搖了搖頭。
紀淮舟視線掃過堂下幾人,語氣放緩了些:“霍少聞自幼隨父從軍,在雲州軍中素有威望。如今他又是皇帝心腹、北淩院統領,執掌宮中一半禁衛,我那些兄弟個個都在巴結他,我們想拉攏他絕非易事。”
紀淮舟輕叩桌子,囑咐眾人:“今夜霍少聞只是試探我,這等小事就別驚動蕭公了。你們既跟了我,便要聽我的吩咐,不可擅作主張,知道嗎?”
眾人齊聲應是。
一室寂靜,屋內只有燭火發出的“吡啵”聲。
紀淮舟沉吟片刻,道:“明日讓趙橫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