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肅忍不住打斷他：“這些我都知道了。”
沈欒停住話頭，淡笑著轉眸看李肅：“是嗎。”
李肅深吸了一口氣，蹙眉看向沈欒，緊接著又把眼撇開了，偏頭說：“……軍訓都快結束了。”
沈欒：“嗯，我知道。”
“那就別再說這些無聊的事了。”李肅搓了搓睡衣的袖子邊，直視沈欒，“你來找我幹什麼？”
沈欒停下腳步，面色平靜：“來找你問你個問題。”
李肅眉心微微皺起，語氣並不怎麼好：“什麼？”
沈欒淡淡道：“糖不好吃嗎？”
李肅一愣，沒想到沈欒是問這個，他頓了頓，說：“什麼糖？我不知道。那是季羽哥給我的，好吃也好像、沒必要和你說？”
沈欒：“那是我給你的。”
李肅眼中沒有意外，也懶得裝，但他就是不認：“誰給我送的就是誰的。”
沈欒笑了笑，點頭似乎是認可了這個說法，語氣狀似妥協，迎著夜風繼續往前走：“好，那就當是季羽送的吧。”
李肅看著沈欒的背影，彷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般無力，沈欒沒有問最近他都幹了什麼，也沒有問八音盒是怎麼回事，甚至連他發的那些朋友圈和別人的合照提都沒提。
“小肅。”沈欒停下腳步，見李肅沒沒有跟上來，只好又返回去，拉著他一起慢慢往前走，“你季羽哥和我說，你到現在都沒交到朋友？”
“季羽哥瞎說的。”李肅想也不想就說，“我有朋友啊，很多。”
沈欒：“那你為什麼在學校獨來獨往？”
李肅說：“我沒有獨來獨往，只不過我的朋友們不在學校而已。”
沈欒眉心微動，語氣稍沉：“你指的那些朋友，就是你朋友圈裡的那些狐朋狗友？”
李肅面上不：“什麼狐朋狗友，你說話不要太難聽了，難道你連我要和什麼人交朋友也要管啊？”
“小肅，我不是要管你要和誰交朋友。”沈欒停下腳步，表情認真，“但你所謂的那些朋友，如果只是因為要氣我才和他們混在一起，就算了吧？”
“不要再和你那些在酒吧隨便認識人的混在一起了，想喝酒我帶你去其他地方，我們一起。”
李肅躲開沈欒投過來的眼神，別扭說：“不需要。”
沈欒無聲嘆了口氣，又道：“季羽和我說，已經有人在傳你的謠言了，你知道嗎？”
“什麼謠言？”李肅皺眉，眼中疑惑。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a大裡的一些gay嘴太碎了，這兩天我已經在找人解決了，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沈欒抬手摸了摸李肅的頭發，“你只需要在學校老實一點。”
“老實。我本來可以老老實實的，誰讓你……”李肅話說到一半，後知後覺意識到沈欒來找他的目的，轉而問，“你來學校找我，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算是吧。”沈欒在食指骨節摩挲了下，眼眸垂著，不動聲色地觀察李肅面上的神情，“順便想和你說，在大學裡試著交一交朋友……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了。”
然而就在沈欒最後一句話落下後，李肅便倏地抬頭看向沈欒，往後退了一步，原本軟下來的情緒一下緊繃起來，他一向敏銳，總能很輕易讀懂別人話裡藏著的深意，但還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欒：“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要像以前一樣？”
沈欒手心有一下沒一下揉著李肅的後腦勺，無聲地安撫，說出來的話卻一針見血：“你除了我，沒有任何同齡朋友不是嗎？以前高中任務緊時間少，我沒管過你這些，但現在你該多交些正常朋友了。”
“小肅，我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充當你朋友的角色了。”
“為什麼不可以？”李肅看向沈欒的眼神充滿抗拒，他不理解，“朋友這種東西，就一定非要是同齡人嗎？”
沈欒搖頭：“當然不是非要，但你有朋友嗎？”
李肅聲音有些不穩：“你、季羽哥、槐序園裡……”
沈欒定定看著李肅，反問：“那些真的算你的朋友嗎？小肅，你把我們當朋友，但你那些哥哥姐姐們，可從來不是拿朋友的標準對待你的。”
“那你呢？”李肅忽然不敢看沈欒，只低頭緊緊扯住他衣擺，問，“那你呢？”
沈欒聲音變得溫和：“我和他們是一樣的。”
李肅眼神卻一下失去焦距，有些放空，好一會兒才呆呆地呢喃：“和他們一樣，所以還是……弟弟嗎？”
沈欒眼底閃過片刻複雜：“小肅，我給你這麼長時間，你想清楚了嗎？只要你想，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相處。”
“我不想。”
李肅低垂著頭，手裡抓著沈欒的衣服一直沒放手，他努力睜大眼，但眼淚還是無聲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