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什麼?”
春日見流瑛再次重複了自己的話,“如果你真的想殺我,不會把我帶到這個地方。”
春日見流瑛銀亮色的眼眸抬起,與尼古萊對視:“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你口中所說的世俗的枷鎖,你就應該把我殺死在警車裡,反正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帶到這個地方,當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殺死在警車裡,你根本不在意被警察發現你的罪惡,沒錯吧。”
尼古萊手指搭在了下巴上,開始用驚奇的眼神看著春日見流瑛,“啊,你說的,好像沒錯呢。”
這確實是他會幹出來的事情。
於是春日見流瑛語氣篤定道:“所以,派你來找我的那個人根本沒讓你殺我,他讓你把我帶到他的身邊去,沒錯吧。”
“欸!猜對了!”
尼古萊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兩眼睜大,做震驚狀:“費佳是這樣說的沒錯,可是為什麼你能猜到呢?你並不認識費佳吧!”
春日見流瑛確實沒聽過他口中的費佳這個名字,但他看見尼古萊這般模樣,就知道某個計劃已經被證實了,他心裡有了底,繼續道:“如果你在想違揹他的命令是在追逐自由的話,那麼也肯定能想到,他知道你就是會這樣想,所以他下達這樣的命令給你,就是為了讓你選擇殺了我而不是活捉我。他預判了你的預判,所以你現在想要殺我,其實就是他原本想讓你幹的事情,你落入了他的思想的囚籠裡。”
尼古萊:“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把你抓了回去,才是真正違背了他想下達給我的命令嗎?”
春日見流瑛搖搖頭:“當然不是,只是如果你真的按照你的想法做了殺了我這樣的事情的話,不就永遠也不能逃脫他現在給予你的這個思想的囚籠了嗎?”
春日見流瑛看著面前意有所動的尼古萊,繼續道:“把我帶回去,然後問清楚他的意圖,最後再對我施加你的想法,這樣才是你該做的選擇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啊……”尼古萊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他腦海中的思緒被春日見流瑛的這一番話打亂了,他需要時間重新思考才行。
但是現在警察肯定已經被驚動了,在四處尋找他們的下落,現在先離開這裡才是正確的選擇,畢竟他們現在還不能被警察發現蹤跡。
“好吧,既然如此,那麼偉大的魔術師尼古萊就先帶你回老鼠的秘密基地吧!”尼古萊最終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這並非是他被說服,而是好不容易遇到有趣的事情,他想把這份愉快的時間拉長一點。
他憑空甩出一根細長的針劑,紮在了春日見流瑛的脖子上,透明的液體在刺入肌膚的同時就自動向內打入,很快,春日見流瑛的眼前只剩下了灰黑的模糊景象。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在失去最後一絲意識前,他想,太宰先生,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就是要讓我用在這種情況下的嗎?
這也太危險了吧!我只是一個柔弱無助的實習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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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見流瑛入住武裝偵探社宿舍的那天下午。
中島敦離開後,說著自己沒有鑰匙也忘記了帶撬鎖工具的安排太宰治跟著春日見流瑛進了偵探社給他的房間。
一進門,太宰治跟沒有了骨頭一樣,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然後趴在臨近的桌子上。
這間宿舍雖然沒有人住,但是平日裡也並不空閑著,偵探社如果有宿舍活動的話,都會在這裡進行。
因為並不是所有的偵探社社員都願意讓人進入自己的房間,入侵自己的領地,所以找一個空閑的地方舉行各種活動,既解決了這種心思敏感的社員的過敏問題,也同樣是對那些願意借出宿舍的社員的公平。
當然了,他們活動舉行的並不頻繁,一個月才一兩次那樣,所以大部分時間,這間宿舍依舊是一間空閑的宿舍。
春日見流瑛見狀,也拉了一個椅子坐在了太宰治的身邊。
太宰治一點也沒有起身為春日見流瑛介紹宿舍佈局的樣子,春日見流瑛也不介意,因為他也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邀請太宰治來宿舍小坐一會的。
“太宰先生,你知道那個盯上我的人是誰嗎?”
春日見流瑛的身上還有著因為爆炸波及留下的種種灰痕與硝煙氣息。
太宰治聞言看向他,單手撐著腦袋,問:“難道春日見不害怕嗎?”
春日見流瑛搖頭:“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吧,先是殺人案,然後是炸彈。”
雖然他有把握在這種情況下保護自己,但是被擁有這種手段的人盯上,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呢?
“既然害怕的話,那麼春日見老老實實接受偵探社的保護不就好了嗎?社長已經答應要保護你了,那麼在亂步先生找到兇手前,就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境地。”
面前的男人漫不經心,鳶色的眼眸中渾然是不在意的神態,口中勸說著春日見流瑛接受武裝偵探社的保護。
“雖然太宰先生這樣說。”春日見流瑛銀亮色的眼眸與面前的鳶眸對視,認真道,“但是如果太宰先生真的想讓我接受保護的話,是不會答應來這裡,跟我坐在一起聊天的吧。”
春日見流瑛把話題拋了回去。
聞言,太宰治坐直身子,靠在了陽臺上,兩眼稍稍睜大,“啊?難道說春日見不是真心可憐我無家可歸,所以邀請我來你宿舍坐一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