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來陪我一個快要病死的人說說話啊。”我將連衡送到門口謝道,我是真心實意的感謝他,也是的的確確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連衡嗔怪道:“學長莫要說些喪氣話。”
我笑著點點頭,送別連衡後我一人坐在偏院裡發愣。
幾日後,我將自己塞進那件有些寬大的官服,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齊玉書了,我特地叫丫鬟將我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太和殿內,齊玉書又叫了我的名字:“郭如浮?”
我抬起頭來走到他跟前,他戲謔的說道:“現在終於不裝傻了?”
“……”他當眾戳破了我,使我在朝堂中再難立足。
接著一卷文書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臉上,我整個人吃痛地向後趔趄了兩步,齊玉書勃然大怒地指著我罵道:“朕如此信任你,而你卻背地裡招兵買馬……你莫不是要反了不成!”
我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陛下,臣絕沒有此意!”
“那這是什麼!?”齊玉書站起來指著落在我腳邊的文書道。
我雙手顫抖著撿起文書翻開,裡面是好幾位大臣聯合起來彈劾我的文書啊,一瞬間我宛如置身冰窟。
我木訥地抬頭去看齊玉書,他真的很生氣,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沖過來將我扒皮抽筋了。我自知他不會再聽我的辯詞,於是我坦然道:“臣罪該萬死,還請陛下重罰……”
齊玉書沒有立刻殺了我,他將我關在府裡不允許任何人探視我,哪怕是我肺病犯了大夫想進來看診都不被允許。
我想沒有讓我死得難看,這大概也是齊玉書對我的一種“恩賜”吧?我躺在躺椅上,心中無限悲涼。
又過了幾日,塵封的大門被人推開,“大人,皇上要見您。”為首的侍衛對我說道。
我恍然如夢般地站起身,黃銅鏡裡的自己太醜了,“稍等,我收拾收拾便隨你們去。”我有些抱歉的對那幾名侍衛說道。
他們沒有說什麼,我讓丫鬟在我臉上撲了一層脂粉,“都要死的人了,還這麼打扮給誰看呢。”門外其中一個等不及的侍衛大聲嘟囔道。
小丫鬟一邊給我撲粉一邊啜泣著,我不想讓齊玉書看到我這張久病的臉,“別哭了,等我走了你就去找一趟我娘,你告訴她一定要好好的活。”我對那個小丫鬟說道。
她是一直跟在我娘身邊的人,見我這樣心中自然也不好受,“能為我上些口脂嗎?這樣實在是太難看了……”我盡量用輕快的語氣和她說話。
丫鬟邊哭邊為我塗上口脂,這種感覺可真奇怪,就好像是我要嫁給齊玉書了一樣。
“大人,您好了嗎?”門外的侍衛不耐煩的催促道。
我應了聲後跑去院子裡,可惜那梅樹的花兒都快落光了,我努力踮著腳想為齊玉書摘下那隻開得最好的。
“大人,我來吧,您別再折騰自己了。”小丫鬟又哭得不行,她的力氣很大,只一下便輕松地折下了一支梅花來,不像我折騰了半天都無濟於事。
我走上馬車前又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眼丞相府,那個郭如浮從小長大的家。
那支梅花被我小心翼翼地藏在衣袖裡,下了馬車後侍從領著我走到長廊下,那裡擺著兩只蒲團,我以為是齊玉書想和我好好聊聊便放下了警惕。
“大人您先坐,陛下等會兒就來。”侍從將我扔在那兒後徑直離開了,我坐在蒲團上小心地捏著那支梅花,心中不斷祈禱著齊玉書快些來,這樣他就能看到我的梅花了……
我沒等到齊玉書,廊下響起了腳步聲,一個打扮的端莊的女人坐在了我身旁,“丞相大人,你可知我是誰?”女人聲音柔緩的問我。
“臣,見過皇後。”我慌忙地起身行禮。
皇後讓我坐下,我一眼望到了她隆起的腹部,她肚子裡的是齊玉書的小孩,“你可以摸摸他的,這孩子好動。”皇後說道。
我將手在自己身上搓了搓後小心翼翼地覆上那個高高隆起的肚皮,裡面的小生命不安地踢了踢我的手,我頓時被嚇得縮回了手。
“大人,陛下有事耽擱了,他差我先為您送來一壺美酒。”皇後拍拍手示意侍女將東西端上來。
這樣的烈酒不是我這種病人能喝得下去的,這酒一定不是尋常的酒,我心中的不安更甚,“皇後娘娘,臣鬥膽一問,臣……可否再見一面洛姨娘?”我問道。
皇後娘娘將酒杯遞給我,我接過酒杯等待著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