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修沒反駁,但也不想認同。
陸野的血管裡的確流著厲峰的血,但他一步步走到賽場上,站到領獎臺上被厲峰看見,是來自陸成風傾注給他的所有精力和愛。
看他沒說話,厲峰才稍微緩和了神色,繼續跟顧硯修說。
“我只有厲野一個孩子,計較這些事,對你來說沒什麼意義。你既然和厲野在一起,你愛他嗎?愛他的話,你不該讓他夾在我們之間為難。”
說得好。
顧硯修笑了。
“嗯,同樣的話,您可以問一問您自己。”他說。
“至於陸野他以後去哪裡,我們的財權又怎麼分配,我的建議是,您也去問一問他吧。”
——
話不投機,談判失敗,雙方偃旗息鼓,誰也沒有再說話。
貴賓室的門重新被推開,這次,有人制茶,有人上菜,還有幾個賽場的工作人員,殷勤地陪同兩位大佬。
顧硯修在沙發上坐下,一邊喝茶,一邊安靜地看起了比賽。
厲峰就坐在他對面,也沒再多說。
他今天雖然是來遊說顧硯修的,但是即使不成功,他也沒什麼好擔心。
畢竟陸野是他的孩子,對於血緣和遺傳,他非常自信,就像是陸野極其像他的眉眼和臉型一樣。
他是個純粹的商人,關鍵時刻分得清輕重得失,難道陸野還會出岔子不成?
他很自信,尤其陸野是過過那麼多年苦日子的人。
越是苦過的人,越明白金錢和利益的重要;越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越是能犧牲一切,包括他自己,去得到他想要拿到的東西。
厲峰不再和顧硯修爭執。
陸野的圈速穩定在了一個幾乎臨界的數值上,狀態好得離奇,解說員的嗓子都要喊啞了,說這是一場毫無懸唸的比賽。
等時間來到最後一圈時,陸野和第二名的距離,已經不是對方能夠追上的了。
斷層第一,這在車手們全員天花板的頂級賽場上,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ye!ye即將沖線,讓我們提前祝ye奪冠,破了8年來的首個記錄!”
“ye抵達終點!冠軍!!”
顧硯修站起身,走到窗邊,厲峰做了同樣的動作,臉上全是志得意滿的欣賞。
“這孩子,在什麼車隊都能開出這樣的成績。”他說。
顧硯修沒出聲,只是默默往旁邊挪出兩步,覺得在這樣的時候聽厲峰說話,非常掃興。
漫天彩帶炸開,歡呼和掌聲裡,陸野登上了領獎臺。
所有的光屏上都是他的臉,汗濕的頭發捋在腦後,他微微仰起頭,深黑的眼睛在發亮,看向遠處的某個方向。
顧硯修注意到了,這是1號貴賓室的方向。
他忍不住垂眼,低低笑了一聲。
無數的鏡頭和話筒擠在陸野面前,記者們七嘴八舌的提問,讓人幾乎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