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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說完,餐桌重新歸於安靜。
飯後,顧硯修被顧詣叫到辦公室,沒再提陸野的事,而是把公司和莊園的一些剩餘事務跟他交代清楚。
最後,他抬眼看向顧硯修。
“我和你祝姨以後除了工作,每年可能會回來一兩次,看情況。”
頓了頓,他很淡地說。
“你照顧好自己,做決定之前,多想兩三回。”
“好的,爸。”
對於這樣的離別,顧硯修倒是並不敏感。
畢竟他和他父親從小就聚少離多,他工作之後,一年更是見不到幾回,雖然都住在港內,但是和分居兩地也沒什麼區別。
“陸野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他又補充了一句。
“好。”
事情說完,顧詣也沒再多留他,擺擺手,就自己開啟光幕,去處理工作檔案了。
顧硯修走到門口,想了想,還是回頭。
“爸。”
“嗯?”
“祝姨膽子小,心思重,您對她可以寬容一些。”
顧詣露出了有點疑惑的表情,不知道顧硯修替祝欣柔說什麼話。
“好,我知道了。”他沒問,只是隨口答應。
顧硯修也沒有多說,轉身出了書房。
祝欣柔和陸野已經不在餐廳了。繞過飼養兩只美洲豹的旋轉樓梯,顧硯修就聽見了祝欣柔的聲音。
“小野,你幫幫媽媽,好不好?我不想去美大陸,你……你爸爸就在那裡,總要見面的。你幫幫媽媽,讓我留在這裡,我就住這兒,哪也不去。”
陸野背對著顧硯修,微微低頭看著祝欣柔,顧硯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祝欣柔握著他的胳膊,搖晃著,推搡著,只顧著說自己的話。
“你看,要不是媽媽,你能有現在的身份?我給了你這麼多,只是提一個小要求而已……”
顧硯修走上前。
他知道祝欣柔活在這個階層裡,每天都像驚弓之鳥。
她怕美大陸的人議論她,怕厲峰報複她,更怕顧詣拋棄她,讓她從高高的山頂上跌落回普通人。
顧硯修一直知道,她討厭,也可憐。
顧詣輕視她,權貴嘲笑她。一個愚蠢的下層人站在這裡,對於那些人來說就像一隻消遣觀賞的動物,比熒惑和啟明這兩只珍貴的豹子還廉價。
這些人把她弄得更加討厭而滑稽,她可憎,但可憎的不止她一個人,那些人何嘗不是兇手呢。
但是唯獨陸野不是。
祝欣柔生下他,他就成了祝欣柔唯一可以欺壓發洩的工具。
陸野從不虧欠她,再多的生養之恩,他都已經百倍千倍地歸還了。
顧硯修走上前,握住陸野被攥住的手腕,一把從祝欣柔的手裡抽離。
“祝姨。”
他擋在陸野面前,沒有任何溫度地淡淡一笑。
“我們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