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覺很警覺,現在已經被電話鈴聲叫醒了。
臥室裡光線昏暗,被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讓人血脈賁張的肩頸和手臂,湊過來摟住顧硯修的腰,把臉埋進了他的腰窩裡。
呼吸拂過面板,顧硯修一顫,把他推遠了一點,回複顧詣:“好。”
電話那頭,顧詣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帶上陸野。”
——
第二天,顧硯修和陸野準時回了莊園。
一頓很家常的晚宴,除了端坐在首位上,表情嚴肅的顧詣,還有很久不見、表情忐忑的祝欣柔。
看到陸野和顧硯修來,她手忙腳亂地站起身,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殷勤得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硯修,……小野,你們回來啦。”
很有意思。過去的二十多年,她都沒有用這樣親暱的稱呼叫過陸野。
陸野無視,只有顧硯修禮貌地沖她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下來。
顧詣不悅地看了祝欣柔一眼,轉回目光,淡淡對他們兩個說:“坐吧。”
顧詣一向的習慣,總是要先吃飯,才會慢慢開始說事情。
四個人不是沒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過,顧硯修很自然地坐下,一餐飯安靜地吃了一半。
顧詣果然開口了。
“公司股東大會的事情,是你親手做的?”
顧硯修知道,自己處理的其中兩個人,是顧詣做總裁時最得力的手下。
只是這兩個高管,似乎很不服氣繼續輔佐老領導的兒子,於是在顧硯修上任初期,使了不少絆子,一直到顧硯修處理他們之前,都還蠢蠢欲動。
“對。”顧硯修坦然承認。“李叔和王叔年紀大了,有些事情力不從心。”
顧詣的筷子停了停,然後繼續夾起一片菜:“嗯,也好吧。”
然後,他掃了陸野一眼,意有所指。
“你處理完了這些,以後再想做什麼事,就沒人能阻礙你了,是吧?”
顧硯修和陸野對視一眼,淡淡笑了。
“嗯,是有一些計劃。”他坦然回答。
這回,顧詣放下筷子,還是吃不下了。
“你從小就有主意。”他慢慢地說。“也聰明。很多事情你想定了,誰也改不了。”
顧硯修靜靜聽,沒說話。
“但是爸爸最後提醒你一回。你們兩個年紀小,容易沖動,弄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新聞,就很難有回頭的機會了。”
他抬眼,看向顧硯修和陸野。
“你們還沒談多久,有些事好好考慮,明白嗎?”
顧硯修知道,他指的是公開的事情。
他的確和陸野沒談多久,但是顧詣可能忘了,他認識陸野,已經認識了很久了。
他不想和顧詣爭辯,只是簡單點頭:“明白,父親。”
顧詣拿起餐巾擦擦嘴,表情仍然不好看,隨手把餐巾丟在桌上。
“行了。之後你要是不忙,就回大宅裡住。”
顧硯修正要拒絕,就聽見顧詣繼續說道。
“這次國會調動,我升了席位,之後要負責美大陸的政府事務。議會安排了官邸,這個月之內,我和你祝姨就會搬過去。”
說著,他抬眼看向顧硯修。
“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阿爾伯特得跟我一起走,你多回來住住,記得打理,要應酬辦宴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