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野心的人不少,但江寧溪的確目光狠辣。兩個人聊到了好幾個專案,他的見解都讓顧硯修眼前一亮。
這種人實在難得,如果真的被關在家裡,就太可惜了。
顧硯修笑笑沒說話,向韶容卻探頭過來:“真的嗎?那你還不快加我哥一個微信,想加他的人可是很多的。”
江寧溪敲了敲她腦袋:“你怎麼知道我沒加?再說了,過陣子拓荒者峰會,我可還要見你哥哥呢。”
“好哇,你們倆偷偷約會!”
“死丫頭語文考了幾分?那是商務會談你懂不懂?”
兩個人互懟起來,顧硯修笑了笑,一轉頭,就看到了門外的陸野。
他沒打傘,雨雖然不大,但頭發上已經落了一層水珠。
路燈昏黃地照下來,他卻站在陰影裡。層層雨幕隔在兩人中間,被明亮的車燈劃出一條楚河漢界。
——
陸野本來想側身躲開。
可是他的目光只是多停了兩下而已,顧硯修就抬起了眼。
目光相撞,陸野從沒覺得自己的樣子這麼狼狽。
他想立刻走開,可是顧硯修已經打著傘,朝他走了過來。
穿過車燈,穿過雨幕,馬靴踩過濕漉漉的地面,雨傘遮在了陸野頭上。
“沒帶傘?”他問陸野。“怎麼不讓阿爾伯特派人去接。”
陸野不覺得這樣雨有打傘的必要,反而,顧硯修離他這麼近,他的腿卻有想後退的沖動。
他從沒自卑過,這輩子也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
但離得這麼近,隔著小雨濕漉漉的氣息,他能聞見顧硯修身上清冷的松木氣息。
他自己身上一定也有。不止一個人說過,下區的塵土味有多刺鼻,工廠賽道裡把人醃入味的汽油味有多難聞。
顧硯修一定也能聞到。
而且他的朋友們就在不遠處,其中一個……還穿著他的衣服呢。
有錢人的世界裡,養條血統不純的狗估計都會被嘲笑。他站在顧硯修身邊,站在他的傘下,在賽道上跑了兩圈之後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
陸野沒學過“玷汙”這種高階的詞彙,他就是覺得,不太合適。
陸野嘴唇動了動,還沒發出聲音,就聽見顧硯修說話了。
“走吧。”他說。“去送幾個朋友。”
——
顧硯修很自然地把陸野帶到了車前。
畢竟秋天的雨很冷,他走近的時候,看見陸野的衣服都濕了。
他手裡也沒有多餘的傘,不然還能分給陸野一把。
“陸野。”他簡單介紹了一下。“祝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