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也不愛美,不是那種挨兩拳頭還怕人看見的人。
可明明學生會有那麼多人,今天應該只有幾十分之一的可能是顧硯修執勤才對。
陸野糊弄著,勉強允許了自己的反常,像個被抓進看守所的嫌疑犯一樣,低著頭,一副引頸受戮的姿態。
顧硯修目光頓了頓,轉開眼,對那六個人說:
“那好,你們去找正規醫院做檢查,把報告帶來學校。到時候我會連同採集的證據,一起交給校領導。”
幾個人頓時面面相覷。
這……那就算驗傷出了結果,學校也會定性成互毆吧?
那不就完蛋了嗎!全校通報的大過處分,他們以後讀大學都要受影響的!
一群小嘍囉瞬間全慫了,但看向顧硯修時,顧硯修卻完全沒理他們。
他單手關掉了胸章,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陸野。
“走了。”他說。“一起回家。”
——
顧硯修出了食堂,陸野就跟在他身後。
他應該傷得不重,走路很正常,臨走時還沒忘記拿走他的揹包,空蕩蕩地掛在肩上。
顧硯修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2325年了,居然還有這種事會發生?尤其陸野名義上還是顧家的孩子。
顧硯修雖然不喜歡,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權力和背景總會帶來更多的公平才對。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沉默地往外走。
直到旁邊的叢林裡,鑽出一聲小小的貓叫。
顧硯修回頭,就看是那隻小黑貓,探頭探腦地在那裡,想靠近卻又不敢。
小貓還沒有水喝,這裡離學校的湖太遠了。
他緩緩出了一口氣,對陸野說:“等我一下。”
陸野幾乎秒回:“好。”
顧硯修走進樹叢,正是剛才他投餵小貓的地方。
裝水的容器還是空空的,他只能拿出自己的水杯,把裡面還剩下的半杯水倒進去。
“我明天再來。”
半杯水喝不了多久,他跟小貓承諾。
小貓打著呼嚕,蹭在他的皮鞋上,順勢翻出了肚皮。
身後傳來了踩踏枯葉的咔嚓聲。
顧硯修回頭,就看到是陸野。
他取下揹包,從裡面拿出了一瓶水,沒說話,只是遞給他。
他身上還留著被人踹出的腳印,頭發散亂著,臉頰上還有青紫和擦痕。
安安靜靜的,像另一隻灰頭土臉的流浪狗。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