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尋了許多醫士都說他們吃的那種啞藥強烈,他們這些人的啞疾恐怕都無法痊癒。
於是除了公務外,謝凝雲萬事不做,就在院子裡陪他,試圖找到溝通的方法。
當然,不止如此。
謝凝雲還會陪他玩。
給他舞刀弄槍看、念故事聽,還有做好吃的烤肉、拍他的背哄他睡覺……
甚至在知道山匪所作所為後,謝凝雲同他說了許久的話。
那時他目光看著躍動的燭火不眨眼,而謝凝雲在一旁嗓音冷淡分享著頭回見到死人的想法,及後來如何釋懷與死人的本質,安慰他沒什麼大不了。
冷冰冰的,毫無感情,不過他很喜歡聽這個聲音。
不會強行要他起床,不會逼迫他去洗衣裳……說來自從下山到榕城後,他的衣裳都是謝凝雲洗的,還給他買了新的。
因為他夜裡睡不安穩,醒來見不到謝凝雲便會找,於是謝凝雲就和他同睡一間廂房。
他睡床上,謝凝雲睡地上。
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好?還是超出好心那種好,和對別的需要幫助的百姓不一樣的、和那個帶他南下的好心人不一樣的好。
那個死了的好心人在路上還會讓他做些事,說是什麼互幫互助一起付出。
偏生謝凝雲不同,他要幫忙洗衣裳時會隔開他的手。
所以為什麼?
林瑾不理解,也問不出口。
只知道自己越來越離不開謝凝雲,不能忍受其人離開他視線一點。
似乎到了有點……偏執的地步。
偏執是這麼用的吧?
這個詞是他聽謝凝雲說的。
彼時謝凝雲給他膝上抹藥,沉聲道:“我就在院中,出去前還特意將你喚醒同你說過,怎麼眯了一會就忘了?何必如此偏執不能見我離開視線一點?”
有說嗎?好像……確實有。
林瑾心虛,不敢回答。
當然,也沒法回答。
沒一會,抹好藥。
謝凝雲收好東西抬首看著床上的小孩,又蹙眉。
他問:“不疼麼?”
疼……是什麼?
林瑾遲疑著,還沒動作,又聽謝凝雲問:“你不會哭麼?”
哭,這個他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點頭。
哭誰不會?
“那為什麼疼了不哭?”話問出口,謝凝雲想起自見到這個小孩起就沒見哭過,眼眶也不會紅。
倒不是覺得是人就必須會哭,但眼前小孩這個年歲的在跌倒後哭鬧再正常不過。
不哭不鬧的,顯然不對勁。
林瑾解釋:現在不哭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要哭,而且……那個人不準我哭,他說我越哭越討人嫌。
那個人就是姆媽走後換來的侍從。他不想被謝凝雲討厭。
很可惜,謝凝雲沒看懂他在說什麼。
不過能覺察到他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