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怪他嗎?
林逄沒有再問下去。
不管怎麼說,林逄心知肚明是因為那時他大病小病不斷,還愛黏著沈瑜慶,於是沒能讓沈瑜慶在尚還清閑時回遼東去看一眼林瑾。
或許回去看過了,林瑾後來的日子不會那般難過。
所以他這些年口中再怎麼與林瑾不對付、再怎麼不喜林瑾,心裡也是覺得虧欠的,才會為他跑去疆南十萬大山尋來解啞藥。
路途艱險不必多說,可始終彌補不了林瑾最該得到關懷疼愛的那幾年。
“別多想了。”不遠處抱臂倚在廊柱上的林嶧開口,“還有,依我看,他和謝凝雲的事你們不必多管。”
方才林淮已經和二人說過宴上沈瑜慶叫走他們和謝凝雲是為何事。
林淮聞言皺眉:“什麼意思,你想放任四弟去喜歡男人嗎?你可知龍陽之好令人不齒?”
縱使於林瑾確實並無十分深厚的情感,可到底是手足。
林嶧的話未免太過冷漠。
“他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他也不在意,謝凝雲亦然,如何不能放任?”林嶧微微揚了聲調:“還沒看出來嗎,林瑾缺愛,而你們的愛來得太遲,即便是他失憶瞭如白紙一張,你們也沒趕上在上面塗上第一筆色彩,被謝凝雲搶了先……如今他開心就好,放任他又何妨。”
話畢,林嶧動身敲了敲書房的窗木。
“阿母,人與人之間無非就一個緣字,哪怕是父母子女亦是如此,緣厚則聚緣淺則散,情深也不能解,還望阿母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回去的時候林瑾已經睡著了。
少年睡了多久,謝凝雲便守了多久。
醒來時,那雙幹淨漂亮的眼眸不知為何沒有光彩。
“方才醫士來看過,說你沒事,但你自己感覺還好嗎?”等了片刻,謝凝雲低聲問。
眨了眨眼,林瑾沒說話。
好半晌,渙散的眼瞳攏聚,才道:“不好。”
“哪裡不適?”淡冷的嗓音染上不易覺察但也明顯的緊張。
林瑾偏頭盯著他。
很久很久。
突然,笑了。
隨之坐起來將人抱住,藉由懷抱感受平穩的心跳。
再才回答:“但是看見你就好了。”
少年的力度很大,緊緊的牢牢的將兩人緊鎖。
他又道:“謝凝雲,你知不知道我們以前認識。”
“什麼時候?”下頜擱在少年肩頭,鼻尖縈滿不知名卻好聞的清香。
明明都是林瑾的氣味,卻沒有與其從前相識的記憶。
林瑾:“你記得的。”
真的記得嗎……謝凝雲不欲撒謊:“我真不記得。”
沒必要為此生氣,林瑾嗓音輕輕提示。
“遼東,山匪,啞巴小孩,榕城..那個時候我很黑,很瘦。”
在沒恢複記憶前,林瑾怎麼都想不到那個小孩會是自己。
……一想到自己曾經認為‘他’死了,及莫名其妙因‘他’吃了點醋,真是好笑。
而腦海中的記憶隨著話聲又過一遍,他不禁暗暗感嘆。
真是……一段彌足珍貴的記憶。
不過隨著提示醒悟的謝凝雲好似並不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