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洹就更不必說了,腰環金玉,氣勢逼人。
三個兄長也是個頂個的身長玉立。
所以這十二年來,到底是有什麼苦衷讓他們連派個人回遼東看一眼他都不能?
給他一點溫飽厚待都不能?
什麼形勢不容,他不懂。
他只知道,他就是對他們不重要罷了。
沒關系的,他不在乎。
林家沒那麼想養他,有人會養他。
……不過去北地找謝凝雲這件事太難。
他一個人走不出相府,只能先住下。
而林家人自找回他開始,百依百順無不應承。
林瑾差點沉淪。
錦衣玉食,親情環繞。
即便那時他仍舊在怨憎著,可沈瑜慶入夜時的伴讀、林其洹輕搖的羽扇,徹夜陪著淺眠的他。
林淮耐心帶他出府,豪擲千金遍觀臨京。
林嶧尋遍商鋪,購得安神焚香。
林逄起初倒不怎的歡迎他回來,別扭得不行,不與他說話。
為了躲他便是學宮放了假也偏要再尋老師日日請教學問去。
在洞xue深處的濕暗沼澤地蜷縮太久,乍見日光暖融讓他有一絲惶恐。
……是惶恐嗎?
起初是享受的,可心底的恨意無法消除。
兩種感受在他腦中爭鬥,化為夢魘日日以往事侵蝕他。
那些在從前看來再尋常不過的記憶,與如今對比竟成了深刻的苦難。
林瑾知道那些事並非父母所願,可他該怎麼做?
不恨?他不甘心。
恨?恨來恨去,最終逃不開恨他們從前不愛他。
無措之時,就想尋謝凝雲來撫慰。
謝凝雲的愛是不帶虧欠的,只是單純的愛他,他只享受謝凝雲的愛。
在如山洪迸發的思念中,林瑾帶著林淮給的十兩銀子上了路。
可沒走多遠,追來的獵犬撕咬他。
說來可笑,他打不過狗。
手腳嘴並用也只咬開了狗的前腿,比它流血更多的是自己。
雖然後面追來的人掰開了獵犬撕扯他胳膊的嘴,並當著他的面將其打死。
但林瑾忽覺悲哀。
原來不是餓了的瘋狗。
原來是特意來抓他的。
他原本可以不受傷。
狗原本也不用死。
傷還未好,林嶧就沖到他面前紅著眼問他為什麼要殺了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