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有些驚慌,下意識抬起頭,對上胡醫生的眼,但胡醫生沒什麼異樣表情,只指指螢幕,示意林殊繼續看。
“你怎麼死的?”
秦渝池的左邊眉毛微微挑起,“我是出車禍死的。”
“那林殊先生呢?他又是怎麼死的?”
“他被火燒死了。”
“他的死和你有關系嗎?”
秦渝池沉默良久,深呼吸一口氣,尾音有些抖,“有,是我把他害死了。我做了很多錯事,每個選擇我都做錯,讓他受了很久的折磨,他死後我也沒辦法讓別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你做了什麼錯事?”
聞言,秦渝池忽然抬起頭,看向鏡頭,就像是在與林殊隔著螢幕對視。
“我對他冷暴力,我對他說謊,我騙他那天晚上我沒有出門,但我偷偷溜走了。我沒有在他打謝琦君時制止,我選擇當一個麻木的人。我總以為他無堅不摧,我沒有保護好他......”
說到最後,秦渝池幾乎是語無倫次,像個瘋子一樣目眥欲裂,剖析自己的罪行。
也許別人聽不懂秦渝池在說什麼,但林殊能聽懂。
秦渝池那晚出門了。
他卻一直以為秦渝池是在作偽證報複他。
他覺得秦渝池恨死了他。
但秦渝池卻一直在自責沒有保護好他。
鼻尖已經酸了,林殊閉上雙眼,不敢看螢幕裡的秦渝池,怕多看一眼都就要留下淚來,那實在是懦夫行為。
影片繼續播放。
“林殊先生說你三番五次想殺人,這是真的嗎?”
“我不是要殺人,我只是在保護他而已,有壞人會來害他,我必須要先把他們拔除。”
......
胡醫生順著秦渝池的話,問了好些問題,後面的話林殊一句都沒有聽清楚,雙耳像陷在了水裡,聽不清聲音。
直到影片結束,林殊都閉著眼睛,腦海中什麼都沒有想,放空自己。
夜風喧囂。
胡醫生坐在一邊靜靜地等,等到林殊平複好情緒,睜開眼睛,才道:“林先生,在和秦渝池前一次的談話中,他都表現得很正常,情緒正向,因為......”
“因為您沒有問到我,”林殊失神地問,“胡醫生,他還能恢複正常嗎?會一輩子這樣嗎?”
秦渝池像是意識不到殺人是件錯事,將保護他視為第一要義,保護欲已經過度,偏於不正常。
“林先生,他是正常的,”胡醫生說,“他不會幻聽幻視,睡眠良好,他保有理智,不需要藥物治療,只是創傷後的應激反應有些過度而已。”
秦渝池是正常的?
這結果讓林殊驚訝。
“他遠遠算不上應激障礙,”胡醫生解釋道,“隨著時間推移,他會漸漸冷靜下來,那些創傷甚至可以癒合。”
林殊剛要放下心,卻又聽見胡醫生說:“前提是您也要一起治療。”
“我也要治療?”林殊蹙起眉問。
“比起秦渝池,我認為您更嚴重一些,小夏初步估計您是重度抑鬱或者雙相情感性障礙ii型,今天時間緊,等她與您再進行幾次面談,就會得到答案。”胡醫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