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最怕的,是又一次在秦渝池的眼睛裡,看見那種想把他碎屍萬段的恨意,他現在無法承受那種痛恨,那比讓他死了還要痛苦。
反正他現在就是個懦夫。
林殊自暴自棄,慢吞吞下了車,繞到駕駛座上坐著,直接朝機場出發,逃命一般離開這裡。
林殊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機場等了多久。
他一直在發愣,分明睜著眼,卻像是已經睡著,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只機械地聽廣播提醒,機械地上飛機。
到b市時,秦渝池的羽絨服還裹在他身上。
林殊呆滯地摸摸口袋,才發現秦渝池的手機還在他這裡。
手機早已耗光電量,自動關機。
林殊叫了車去秦渝池常住的酒店,把羽絨服和手機一併交給前臺,登記資訊,才又返回家中。
過了二月,寒冬漸退,天氣預報預測再不會下雪了。
湖光山上的雪早已消融,化成嘀嗒的水滴,簌簌落在潮濕的泥土上。
家中一週無人住,暖氣也沒有開,冷冷清清。
林殊進了門,似是累極了,爬不動樓梯,就這麼直直躺進沙發裡,睜著眼睛發愣。
嗡——
手機響了,是高靜歌發來的訊息。
【高靜歌:你在哪?今早怎麼沒有給我發訊息?】
看著這行訊息,林殊自嘲地笑了笑,手臂擋在眼上隔絕亮光。
不久前,他還向高靜歌保證,他不是小孩,他有分寸,哪想不過一個月,他又變成了要死要活的懦夫。
深呼吸一口氣,林殊才回複道:【今天早上睡遲了,忘記給你報平安。】
【高靜歌:好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林殊:不用,他會送我回家。】
【高靜歌:ok.】
剛欺騙過高靜歌,又有人給他發訊息。
【盛景:林先生,您回b市了嗎?請問一下我何時複工?】
盛景......
他差點忘了這人。
他自欺欺人時找的替身。
他這輩子真是丟人,上輩子從沒這麼丟臉過,他不僅找個低配的替身,還正好讓秦渝池撞見。
等秦渝池恢複了記憶,會如何鄙夷地看他?
一定會覺得他可笑又惡心。
林殊自嘲地輕嗤,回複訊息。
【林殊:你不用再來了,實習證明和工資照舊,還有事就去找高靜歌,不用再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