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哆嗦著開啟空調,吹了十分鐘的熱風,身體才漸漸回溫。
算了。
以前他搞不懂秦渝池在想什麼,這一世稍稍懂了那麼一點,但也悟不透。
林殊長嘆一口氣,在手機上隨便點了兩份私房菜套餐,掉頭下山回家。
到家時,盛景已經把外賣送來的菜裝好盤,擺上桌,坐在椅子上等。
餐桌上擺著兩條小黃魚,林殊將自己那條推到盛景面前,想讓盛景一併吃了。
盛景卻會錯他的意,立時戴好一次性手套,用手一點點撕開魚肉,挑出裡頭的刺,再將魚肉放進林殊的碗裡。
小黃魚上灑著晶瑩的芡汁。
盛景的手套上很快沾上油光,幾根魚刺刺破手套,指尖也沾了油和芡汁,實在磕磣。
林殊嘆口氣,“不用挑了,剩下的你自己吃。”
盛景聞言摘下手套,面色有些無措,林殊又說:“去洗手。”
洗手間裡傳來水聲,林殊將視線移到碗裡,夾起一點魚肉送進口中。
前幾口魚肉還很安全,但吃到刺多的魚尾肉時,林殊又一次被小刺紮了口。
林殊蹙緊眉頭,捂著右臉,將魚刺吐出。
嘴裡逸散著淡淡的血腥味,林殊喝一點水漱口,才將這難受的味道消去。
林殊看著滿桌的菜,忽然失了興致,就算胃裡還空著,食慾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那人的眼睛到底是怎麼長的?
為什麼只用筷子也能將魚刺挑得一幹二淨?
林殊丟開筷子時,盛景也洗幹淨手,腳步輕輕地走回來。
見他不吃了,盛景也不敢動筷子,只敢垂下頭,安靜地看著餐桌。
被刺紮過的地方隱隱作痛。
這痛不可忽視,不斷地提醒林殊,沒人能當秦渝池的替身。
就算有一個人面容再像,背影再像,那人也取代不了秦渝池。
他和秦渝池在這間房子生活了兩年。
他喜歡的不是想象中的影子,而是秦渝池這個人本身。
“你吃吧,不夠吃就自己點外賣,”林殊失神地站起身,腳步不穩地往樓梯處走。
林殊臉上的失落太明顯,盛景實在怕他腳滑,直接從樓梯上跌下來,更怕金主出事了自己也跟著完蛋,趕緊跑過去護在林殊身後。
“林先生,您怎麼了?”盛景顧不上角色扮演,雙手護在林殊背後一厘處。
“我......”林殊行得緩慢,走到曾經和秦渝池一起睡的大臥室,“沒什麼,我困了,要睡覺。你自便吧,不用演了,想在哪裡待著都行。”
林殊語焉不詳,盛景也聽不懂林殊的意思,還沒開口說話,就被林殊關在了臥室門外。
接下來的幾日,盛景沒敢離開,也不敢去三樓打攪林殊。
有時林殊睡夠了,就會下樓來看電影,讓他點幾桶爆米花和可樂,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秦渝池的電影。
每日點了外賣,盛景安靜地吃完飯,收好他和林殊産生的垃圾,小步跑著將垃圾袋丟到屋外的垃圾桶,再逆著冬風小跑回屋。
和林殊生活的一週多裡,盛景第一次見識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十天半月不出門,就只待在家裡看電影。
林殊的興致時高時低,興致好時會和他一起吃炸雞看電影,興致低時就睡在床上或沙發裡,什麼也不做。
漸漸的,盛景覺得,林殊也不像前男友說的那樣可怕,甚至還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