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嬋心頭一凜,深吸一口氣,周身氣息陡然一遍,九天裹挾著淩厲的氣勢,一人一劍眨眼間朝著成玉沖過去。
成玉對此倒不意外,她比較意外的是沈嬋的耐心,剛才在明離面前居然沒有動手,又辛辛苦苦忍到現在,實在不容易。
她旋身急退,配劍召在手中,在身前劃出一道銀弧。
劍刃激烈碰撞,火星四濺。
兩人都未動用靈力,純靠劍術和體能較量,即便如此成玉依舊不敵沈嬋,兩個回合下來,她的劍被彈飛,猛地斬下幾朵花,插入花池裡。
沈嬋欺身而上,劍尖穩穩抵住成玉脖頸,距離肌膚僅差分毫。
“為什麼要這麼做?”沈嬋眉宇間的冷意逐漸濃重起來。
成玉偏了下頭,似是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也對沈嬋的反應感到疑惑,攤了攤手,一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架勢。
抬手彈了下抵著喉嚨的劍,成玉笑了笑,“師妹,門內切磋講究點到為止,你過了啊。”
沈嬋蹙了下眉,似是對她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厭惡至極,“她還生著病,身體虛弱心智不全,又是發熱期,你乘虛而入做那種下流事,不覺得無恥嗎?”
成玉望著她怒不可遏的模樣,隱約察覺,沈嬋似乎誤會了什麼。
只是親了一下,沈嬋反應這麼大?更別說那是付明離按著她後頸,她的唇瓣不小心擦過女孩的額頭。
仔細想來,那其實也不算親。
她笑了一聲,餘光掃在籠罩著院子的結界上,猜測前夜沈嬋應該是隻看到了前面,便怒不可遏把畫面劈了,才誤以為她趁著人神志不清做了那種事。
但成玉目前還不打算和沈嬋解釋,一回來就咄咄逼人甚至出手,沈嬋這是把她當作付明離的什麼了?
明離早就被青雲門除名了,義女身份也解除了,沈嬋哪來的資格對她大聲質問。
想到那夜明離迷迷糊糊中痴望著她,口中卻殘忍地吐出那兩個字,成玉覺得自己才是最應該生氣的,她的氣沒法對著明離發,只好發洩在這個連自己心意都分不清的好師妹身上。
“我無恥?”成玉扯著嘴角故作輕松地笑著,有些煩惱地說著,“不是我主動的,無不無恥什麼的,你應該去問阿梨。”
“阿梨”兩個字吞吐唇間,尾調綿長,莫名多了幾分曖昧繾綣。
成玉神色平靜地看著沈嬋,微微抬著下巴。
沈嬋純黑色的瞳孔裡掛了十足的冷意,她忽而把劍一收,一拳砸在成玉臉上,成玉半個身子摔在地上,唇角流出血。
沈嬋彎腰扯著成玉衣襟,腰上猝不及防被一雙腿夾住,沈嬋被那雙腿一勾,身體翻了下去抵在地上。成玉收了笑,幹脆利落地還了那一拳。
抬腿壓著沈嬋肩膀,成玉抓著她的喉嚨,不屑地說:“說我無恥下流,沈嬋,你又好到哪裡去呢?”
她抬眸看了一眼那結界,“用結界來監視自己的師姐和妹妹,哦不,不僅是監視,還有偷看。”
沈嬋咬著牙,臉色不知是氣得還是呼吸不上來,臉色先是一陣煞白,緊接著迅速漲紅,那雙眼也是,很快泛起了一層紅色。
“偷看得爽嗎?有沒有看到你想看的東西啊?”成玉擦了擦唇角的血,目光如刀,冷著臉嘲諷。
“你閉嘴!”
兩個人迅速扭打在一起,你來我往,拳腳相交,不忘互相嗆聲,誰也不讓誰。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興師問罪!你以為你還是她姐?還是你以為你還是她的愛人?”
“她是我救回來的!”沈嬋雙目赤紅地怒吼,呼吸急促。
“她本來就是因你而死的!”
成玉冷冷看著她,“沈嬋,你如今這個樣子,你不覺得好笑嗎?”
“你呢?”沈嬋喘著氣道,“當初沈瑾瑜做的那些事,你根本早就知道了!你任由我痛苦,任由我恨,甚至最後……是你把我引到雲夢居去的。”
她翻身騎在成玉身上,緊緊壓著成玉的手和肩膀,眼淚奪眶而出,沖開臉上血漬,神色痛苦地吼道:“因都是為了我的由頭,如今你和沈瑾瑜什麼事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在恨,只有我一個人在痛苦,只有我在不知好歹,憑什麼!”
成玉愣了一下,說:“我當初只知道掌門要破天罰,根本不知她要用這種手段,做到這麼絕,如果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引你過去,也絕對不會讓阿梨受傷。”
她精疲力竭,再不掙紮,“所以我在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