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燭火亮堂,眼睛被燭光映得發酸,明離用力眨了眨眼睛,忽而聽見“轟”一聲,一面牆緩緩往兩邊移開——竟然有一條暗道。
一股甜味沖了出來,比方才的味道要濃鬱許多。
聖女在暗道前跪著,“城主,人已帶到。”
一道沉沉的聲音傳出來:“進。”
暗道很寬,十幾個人並肩走都沒問題,但不知是城主府的規矩還是什麼,十幾個黑衣人一個一個排隊往裡進。
臺階之下是一處極為寬闊的空間,燭火寥寥,昏黃的光暈在無風的環境裡搖曳不定,將熄未熄。
下了臺階便是很寬的平地,臺階對面有一塊高高隆起的平臺,明離覺著有點像上課時候的講臺。
兩個女人在上面,站著的人是城主,坐著的人則是魏修竹。
魏修竹不知怎的衣裳有些淩亂,頭發也亂了,神色疲倦地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身上裹著一件玄色披風——明離認出來那是白天城主穿的。
這是 ……
微涼的手指點在明離額心,抵著那個小小的疤,沈嬋的話傳入她腦中:有魔氣,那人是魔教中人。
明離喉嚨滾了滾,輕輕點頭,鼻尖不可控地吸入那股甜膩氣味,她不自覺地舔了舔下唇。
再次抬眸,臺階之下的十幾個人齊齊跪下,齊喚城主。
明離望著那些人的站位,總覺得有點奇怪,有些像陣法,歪著頭正要再看看些時,黑氣忽而朝著那些人竄過去,幾乎是同一瞬間,明離聽到了“噗呲”的聲音。
那是血灑在地上的聲音。
黑氣散開,十幾個腦袋掉在地上,砰砰砰地砸出一地灰——即使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那些人臉上依舊掛著滿足的笑,腦袋落在身體旁邊,臉上的笑染了灰塵,看著依舊真切。
這便是“福地”。
陣法運轉起來,溫熱的鮮血從十幾個脖子處湧出,橫跨昏暗的光,源源不斷地落入城主嘴中,幹癟的唇逐漸變得豐滿、紅潤。
女人舔了舔手上的血,回頭,溫柔的目光落在魏修竹身上。
披風包裹著柔弱的身體,從那個視角看過去,女人恰能看到細白脖頸上的紅印子。
轉身在魏修竹身前蹲下來,女人抬手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的喉嚨,“修竹,你幫幫忙。”
空曠的空間裡,城主的聲音並不大,落在角落處的兩人耳中,卻格外清晰。
“想辦法把那位沈姑娘帶到這裡來。”女人吐出一口氣,不滿地說道,“這些人濁氣太重,我廢了好大一番功夫讓他們沐浴更衣,結果滋味也就這樣。”
角落處,那位“沈姑娘”攥緊手中九天,眸色沉沉。
明離則抿著唇壓著火氣:原來是這樣!
魏修竹像只貓兒似的盤在蒲團上,長長的發絲繞在膝蓋上,她疲憊地睜開眼,眼眶紅紅的,“她幫過我,你能不能放過她?”
女人笑了一聲,手中力道赫然加重,“你覺得呢?”
一聲悶哼自唇齒竄出,披風自肩膀處滑落,雪白的肩膀漏了出來,魏修竹才從痛楚中緩過來,忽而察覺一隻手順著披風鑽了進來,觸碰到了她的腰腹,氣勢洶洶地往下。
雙腿下意識並起來,魏修竹一愣,察覺那人冷冷的視線,她撥出一口氣,慢慢把腿松開。女人笑了笑,低頭摟著她的腰,把人拖進懷裡,“好孩子。”
餘光落在臺下漸漸浮出的東西,魏修竹拍了拍女人手臂,“它們……”
女人並不理她,只埋頭舔著魏修竹肩膀。
濃鬱的桂花香氣撲開,明離別開視線,才吸了一下鼻尖,忽地察覺桂花味重似藏了點酒氣……
這桂花味,這酒氣,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目光掃了四周一圈,明離忽地頓住,瞪大雙眼看著臺階下。
一旁,向來冷靜的沈嬋亦是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