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擠在小家夥和林懷遠之間的沈悠半張著嘴, 驚呆了, 半響才反應過來, 指著林懷遠,氣到發抖:“你這是綁架!”
林懷遠攥住那根指向他的手指,順勢一拽, 把沈悠摟進懷裡:“請沈警官現在就逮捕我, 判我無期,我保證永不越獄。”
小家夥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 一歪小腦袋, 雖然不懂“約魚”什麼意思, 但直覺“不約魚”應該是個好事情, 他也抱住沈悠的腰,跟著稚聲稚氣地學舌:“我也不‘約魚’。”
沈悠被氣得哭笑不得, 捶林懷遠:“帶壞小孩子。”
看“綁匪”這副死不悔改的樣子, 沈悠知道她今天晚上大約是回不去了,而且她也怕林懷遠再用小家夥上演苦肉計,想著反正許唱晚和沈傑今天睡得早,她不回去應該也沒什麼事。
沈悠推開林懷遠,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睡裙和羽絨服, 發愁, 穿成這樣明天怎麼回家?
車子很快到了林懷遠家, 進門後,沈悠站在客廳有些手足無措,剛才在車上還沒覺得什麼, 這會兒才覺察出曖昧的尷尬。
幸好有小家夥牽住她的手,把她往兒童房拉:“老師,陪我睡覺。”
沈悠輕籲了口氣,瞬間覺得得救了。
旁邊林懷遠見狀一下捏緊了拳頭,看著開開心心往兒童房走的一大一小,目光強行“和善”,商業假笑:“希希,你這麼大了,要學會一個人睡。”
這語氣,這眼神,寒意直從腳底往上躥,小家夥卻依然倔強著不肯放手。
沈悠被這位爸爸幼稚得腦殼疼,反手拉住小家夥,頭也不回:“我們還小呢,兩個人睡也不丟人。”
林懷遠:“······”
小家夥房間顏色以藍色為主,牆面刷的也是藍色矽藻泥,但本該充滿童趣的房間卻與其他房間如出一轍的嚴肅正經,沈悠想到林懷遠,輕嘆了口氣。
他算是稱職的爸爸,想必在小家夥的成長過程中也起到了很正面良好的榜樣作用,但還是會有很多細節注意不到,男人帶出來的孩子早熟且缺少童趣,讓人心疼。
小家夥拉著沈悠到小床邊,自己先脫鞋爬了上去,然後盤著兩只小短腿催她:“老師,你快上來呀,我給你講故事。”
沈悠被他這小模樣逗樂了,甩掉拖鞋上床,床很小,但對他們兩個來說足夠了。
她靠坐在床頭,攬著小家夥,聽他奶聲奶氣地講幼兒園裡發生的事,講他新認識的朋友和玩具,小家夥似乎對幼兒園裡的一切都很新奇,話也異常得多。
沈悠覺得有趣,成人世界裡司空見慣的東西,小孩子卻覺得好奇而有趣,看東西的觀點也刁鑽而童稚,這種熱情非常感染人,她也樂得跟他認真地討論。
小家夥很興奮,但沈悠還注意著時間,眼看都要十二點了,她不得不狠心催促他睡覺。
小家夥不開心了,孩子氣地搗亂,最後幹脆躺倒在沈悠腿上,仰著頭看她臉,圓溜溜的大眼睛又黑又亮。
沈悠低頭捏他小鼻子:“一會兒叫你爸爸過來,看你還敢不敢淘氣!”
小家夥在她腿上軲轆了半圈,抱緊她的腰,將小臉埋在她肚子上,甕聲甕氣:“老師香香甜甜的,媽媽的味道。”
沈悠一怔,心裡簌然不知道什麼滋味。
林懷遠的溫和與溫柔曾經全部屬於另一個女人,屬於小家夥香香甜甜的媽媽,她嫉妒,卻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嫉妒,因為她才是侵入者。
可她又真的很嫉妒,嫉妒那個幸運的女人,嫉妒那個被念念不忘的人。
“你媽媽跟我長得像不像?”沈悠把問題問出口後,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傻的問題,畢竟小家夥的媽媽生下他沒多久就失蹤了,他哪可能記得她長什麼樣。
小家夥如她所料沒有回答,卻好像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興致,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似乎困了。
沈悠讓他躺好,哄他睡覺,哄著哄著,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問:“你知道爸爸哪天生日嗎?”
小家夥的睡意說來就來,這會兒都睜不開眼了,迷迷糊糊說:“上星期六,爸爸疼,不上課。”
上星期六?
沈悠輕拍小家夥後背的手一頓,那天是他生日?
想到林懷遠那天痛苦的模樣,沈悠心一抽,他就過了一個那樣的生日?
旁邊小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呼吸聲平穩清淺,小蘋果臉一本滿足,看得沈悠母愛泛濫,也面對著他躺了下來,就著小夜燈微弱的光,看他可愛的睡臉,無聊地數起他的睫毛。
沈悠的睫毛不太長,就特別羨慕睫毛超長的人,小家夥的睫毛應該是隨爸爸吧,林懷遠也是個睫毛精。
看著眼前香甜的睡臉,她也神奇地困了,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沉,慢慢就睜不開了,迷迷瞪瞪中,一滴水突然砸在了臉上。
沈悠一下醒了一半,整個人卻還是迷瞪的,眼睛也沒睜開,煩躁地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水。
很快,第二滴又砸了下來,這下沈悠清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猛地看到床頭站著個人。